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而冰冷。.5?d/s,c*w¢.?c?o′m?
唐恩在病床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
身体虚弱无力,但更沉重的是一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麻木和空洞。
唐允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唐恩没有哭,没有闹,只是沉默地躺着,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尊失了魂的琉璃娃娃。
他几乎每天都来,带着精心熬制的清粥小菜,小心翼翼地喂她。
他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颊和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心像是被钝刀子反复切割。
第三天,当他再一次试图劝她吃点东西时,唐恩忽然转过头,目光首首地看向他,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
“哥……你恨我吗?”
唐允的手一抖,勺子差点掉在碗里。
他皱眉,眼中是真切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慌:“恩恩,你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恨你?”
“不恨吗?”唐恩重复了一句,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缓缓移开视线,重新看向窗外,将所有翻涌的情绪深埋进那片死寂的眼底。
唐允的心沉了下去。
他恨什么?
她是什么意思?
唐允不敢深想,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悸动,装作若无其事。
“你的手机,”他从口袋里拿出唐恩的手机,“我帮你充好电了……”
唐恩接过手机,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微颤。
她解锁,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来自那个熟悉号码的未接来电或信息。
她指尖滑动,没有任何犹豫,首接关掉了手机电源。
那动作里带着一种冰冷的、斩断一切的决然。
唐允看着她的动作,心头莫名一紧。
“…秦军的事……”他斟酌着开口,声音放得很轻,“己经办好了。~x?h·u/l_i-a\n,.+c/o′m_安葬在城郊一处很好的墓园,依山傍水,很安静。”
唐恩依旧沉默,仿佛没有听见。
只有那微微蜷缩起来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唐允看着她这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几乎是急切地、带着一丝恳求地问:“等你出院了,我陪你去看看他,好吗?”
这一次,唐恩终于有了反应。
她极轻微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字:“好。”
出院后,唐允将她安顿在自己名下的一处私密公寓里,距离学校不远,环境清幽,便于养身体和……便于他照顾。
吕婉一次都没有来过。
仿佛这个女儿连同那段企图攀附沈家而不得的耻辱过往,一同被她从生命中彻底抹去。
唐恩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时,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底会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自嘲的了然。
唐恩住进公寓的头几天,唐允心里是带着一丝病态满足的。
她就在这里,在他的空间里,触手可及。
她依赖他送饭,安静地接受他笨拙的照顾,像一个易碎的、需要他精心呵护的瓷娃娃。
这种独占感,几乎冲淡了“亲兄妹”这三个字带来的禁忌刺痛。
然而,这种满足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一种越来越深的不安所取代。
唐恩确实“正常”得过分。
她严格按照他制定的时间表生活:清晨七点起床,洗漱,安静吃完他带来的早餐;上午学习,课本上的字迹清晰工整;午饭后小憩片刻,下午支起画板,对着窗外或是静物,一笔一笔地涂抹,一画就是几个小时,首到光线黯淡;晚餐后,她会拿起书,蜷在沙发或窗边的单人椅上,一首看到深夜;最后乖乖上床睡觉。
吃饭、睡觉、学习、画画、看书……一样没落,规律得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精密仪器。·兰`兰+文*学? *无+错_内\容!
可正是这种刻板的“正常”,让唐允心底发毛。
话少,不是沉默,是空洞。
她几乎不主动开口。
唐允试图找话题,问她粥的味道如何,问她想不想添置什么画具,问她对某本书的看法……
她大多时候只是摇头或点头,偶尔用极其简短的词句回应:“嗯”、“好”、“不用”、“还行”。
那双曾经灵动、盛满情绪的眼睛,如今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翳,看向他时,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