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无奈,对着她久违的笑容,我突然又哑口无言。唯恐自己说错,她会立刻把这奢侈的赏赐收回,只有沉默。
我不知如何回答,檀元便拉过我的手,拈起我的手指,轻抚过她的嘴唇。
我正疑惑此举何意,她竟伸出舌头——那是我从未看过的她的样子。她双眼紧盯着我,舌尖却纠缠地舔舐着我的指尖,那种酥麻的痒意让我心头大震,不自觉看向身下,微微曲腿遮掩。她看着我,却又笑起来,故意发出声音丶用力吐出我那不知何时亦变得恋恋不舍的手指。
“你喜欢这样,对不对?”她说,“我知道你喜欢。你也是男人。”
那是我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笑容。
【此处有河蟹爬过河蟹爬过】
【此处有河蟹爬过河蟹爬过】
......
夜色之中,檀元如瀑般的长发铺陈,汗水亦沁满情欲的香,我沉浸其中又不忍继续,几次几乎要强压着自己结束,可每每有这样的念头,她便似乎察觉到什么,再勾住我的肩膀缠绕上来,吐气如兰。直至天际微明。
我伏在檀元身上,埋在她颈边叹息。而她同样紧紧搂住我的脖颈。
赤诚的身躯紧贴着,我在心中掏尽所有的话,亦不足以偿还她今日予我的爱欲。
到最后,我只能不断重复:“为你,我愿舍生忘死,”我紧紧抱住她,把少时许过的誓言翻来覆去地承诺,“檀元,这一生如此,从一开始就是……”
檀元听着我的傻话,或许是叹息我的笨拙,很快低低笑出了声来。
这笑似与她胸腔共振,我感受到她的颤抖。
“是吗?可是,你知道吗,”她笑着说,冰凉的手指轻抚着我的脸,“韩卢,过去的十三年,我都在与别人做这件事呀。”
“每一夜,每一夜,我都在你叩拜的大汗身下呻/吟,我是魏国的公主,却承欢于大梁的君主,偶尔,我也被赏赐给他的儿子,”她说,“他们享用我的身体,像你一样。他们一心要我生下流着他们血的孩子,用那个孩子羞辱我的族人……可是他们忘了,我的父皇,先帝,他是多么英明而计谋深远的一个人啊——他又怎会容许我用着和莲生一样的脸,生下败坏皇室血统的孩子呢?”
在这夜之前,我从未听过檀元一次说这么多话。
人前,她似乎永远是安静的,温柔的,所有多馀的情绪都不该在她脸上出现。
可这夜,她第一次向我说起那些往事,却几乎咬牙切齿。我从她的脸上读出矛盾的快意与无尽的痛。
她说:“我与莲生,分明一母同胞,甚至是孪生姐妹,只因我早一刻出生,便成了姐姐;只因我是长姐,所以,所有的苦,合该由我领受……你知道吗?莲生,她健康得叫我妒忌呀——她不用喝那些苦药,她可以灵活地爬上御花园的假山假水,再猴子似的窜下树来。我羡慕她,羡慕得偷偷躲在被子里哭。有时,我也会问芳宜,为何只有我要喝那么多药?为什么这药没能治好我,反而让我越来越虚弱?”
“可芳宜只是哭,只是哭。她什么也做不了。”
檀元低声道:“直到我们都被送来这里,一个接一个的宫人们都死了,只剩下芳宜……她又怀上了你。那时,她才终于告诉我,原来那些药,正是我病的根源,也是那些寒药,让我早早失去了做一个母亲的权利。我这辈子,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所以啊——韩卢,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我要留下你吗?”
她看着我满布血丝的一双眼,看着我咬破嘴唇而沿嘴角一路滑落的血丝,放声的笑,却也哭出声来,
她问我:“阿卢,你现在知道了吗?你还想娶我吗?……你还敢娶我吗?”
“哪怕我明知你去征讨雪域,会与你的外祖交战,不死难休;哪怕我早料到会有那一日,选择为了保下芳宜而放弃你?从始至终,你都只是一枚棋子——你明白么?!棋子!”
“……”
可泪水又何尝不是模糊了我的两眼。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紧抱住她,听见耳边传来牙关震颤的声音。
我说我不害怕,不后悔,哪怕只是一枚棋子,可至少,我是她唯一能用的一枚棋子。正如我的生命中只有她,在她漫长的丶被囚禁的生活中,同样也只有我。
我们本就是这世上丶对彼此而言最重要的人。
“我会为你……报仇,”我说,“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到,檀元。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