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写在2022年

大概是2014年底，我改了标题重新发表的旧文又收到了一条评论，模仿着我文章的开头，说“第一次遇见她那年，她18岁，我也18岁。”那时我已大概知道隐藏在网络那端连续三年一直穷追不舍在我文章下面评论的人是谁。我暗自冷笑，也不知到底是谁在窥视着谁。我尽力保护着她，当时没有在文章里写的，也没有和现实生活中任何人说。

我一直回避着没有和任何人提过我很多年前和她的最后一次见面。

应该是15年3月底，距我俩上次见面已三年，我快要结束假期继续出国读书。临行前几天，我无比迫切想再见她一面。三年了，是应该回来看看她，也不会频繁得让她生厌，也不会长久得让我遗忘。我算好大约课间休息的时间去学校碰碰运气。很幸运的，我在办公室见到了她，刚好她没课，她和我说你来了啊，坐，坐。

我照例不是空手去看她，她每次都是一拿到我的礼物就迫不及待地全部打开研究一遍，然后再好好收了起来。

插一句题外话，其实当时很多细节，包括我们说话的内容，我都已不记得了，翻到自己以前微博上零星的记录，大概串一下吧。

她说自己喜欢吃肉，本来就不大吃蔬菜。她说自己头发硬，用水质硬的水洗了反而软。她说她妹妹抱怨她弟每天只给她做炒年糕吃。她说龙骧的包批发市场二十块一个直接能用袜子换。

她说自己喜欢吃德国的面包。她说她们全家都会做饭。她说她用不惯大屏手机。她问我留学的国家经济怎么样。她问我在那儿吃什么。她问我现在怎么样。她问我在哪个城市。她还提起了年纪，说我们这届应该比她妹妹都大一两年吧。我和她说了我生日的年份，也不知道她记下没。

四十分钟是怎么过去的我也不知道。我喜欢那天她的白衬衣黑外套。

那天我抱着见她最后一面的决心，把想和她说的话列满了手机一屏备忘录，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嗯嗯啊啊地有一搭没一搭回应着，脑袋里想的是如何开口和她说出这些话。有一次我馀光看到她申过头来看我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她有没看到那些话，我擡头看她，她很快收回了视线。其实我还是希望她能看到的，最后也不至於弄得那么糟。

后来我好像是去了下厕所，还是去隔壁办公室看了眼其他老师，待我没隔几分钟转身再回办公室的时候，已不见了她人影。

那时大约十一点多，我不甘心地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去哪儿了，她说在美术教室，她说她在批本子，嗯，就这样，白白。

其实那时，我就该感觉到她的不情愿。也许我当时也知道，只是不甘心就这么结束，於是我还是去了美术教室。以前的两个美术老师都在，我和她们聊着天，氛围总算没有那么僵。午饭时间快到了，其中一个老师提出让我和她们一块儿去吃饭吧，我也顺势就答应了。

学校的食堂在另一个校区，沿路步行大概也就10分钟，我便和她三人一起走了过去。途中，她一直和另两个老师说着话，说她要带她的猫参加欧亚什么宠物比赛。我也没有插话，就默默跟在后面。我该感觉得到她对我的排斥。吃饭的时候，是四方的餐桌，她第一个坐下，在餐桌一侧靠里的位置，其中一个美术老师和她关系最近，坐在了她对面，另一个老师靠着坐在了同一侧，最后留给我的位置便是她的左手边。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她并肩而坐一起吃饭了。可是我平静得很，一点也不覆几年前的紧张，我和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交谈，慢悠悠地拨着饭菜。具体吃了什么我已不记得，就是很普通的食堂的大锅饭，吃饭的时候聊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可能提到了我在国外的生活，她也没有什么参与。普通的工作餐，大约15分钟也就吃完了，我们便一起走回学校。

或许这时我就该告别。

可是我没有。

那时的我也不知是怎么，大概是心里有什么话想要单独和她说明白，可是她一直一直不给这个机会。她和我们一起回了美术教室，然后抱着那堆作业本就离开了。我过了会儿也和两位美术老师告别。告别之后，我还是没有离开。绕着学校转了一圈，还是想找她说明白。然后我又去了她的办公室，没有她的人影。路过教室，学生都在午休，也没有她人影。我便在楼里闲逛。突然福至心灵，想去我们之前九年级的教室看看，然后我就看见了她，一个人在顶层的阳光花房。

我走了进去，正准备开口。她正低头批着作业，然后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