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辞终於醒了。
对他的折磨,也结束了。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没一点血色的人,江聿目不转睛盯着他也不说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言辞问。
被江聿盯着有些发怵,顾言辞欲要坐直些,结果被江聿擡手摁住。
“我去了你说的那个摘棉花中心,在那待了两个月,靠摘棉花挣了一万块钱……”
“江聿!”顾言辞打断他。
江聿笑笑,接着说。
“准确来说是挣了九千八百六十五,带队的头儿实在看不过去我很努力却赚的还没五十多岁的婶子多,怕我面子上挂不住才凑了个整数,”江聿深呼一口气,淡淡道,“旅游区的摆摊我做了,葡萄我晒了,到瓜区摘瓜我也做过了,你曾经走过的路我都走了一遍,在我赶回冬窝子,被告知你们因暴雪困在路上生死未卜时,我发誓如果你能平安回来,我绝对不管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打晕你,拿绳子把你绑起来也要把你带回京市。可当我看到你从半人厚的积雪里刨着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眼角泛着红,漆黑的眼眸布满泪花,绷着脸在强撑。
“我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应该自私点的,但我还是想,你能心甘情愿的跟我走。”
江聿侧头抹了下眼角,喉结微微动着,“现在我问你,顾言辞,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顾言辞坐直,眼皮垂着,目光直直落在江聿布满伤痕的手上。
来草原的第一天,这双手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的玉手,让人恨不得将这双手里三层外三层保护起来。可现在,手背上全是冻疮,手指也全是划伤,因为天冷伤口看着触目惊心的。
你曾经走过的路我都走了一遍。
一以前遇到的窘迫我也经历了一次。
“如果你说不愿意,我真的会把你打晕。”江聿声音颤着。
在捕捉到顾言辞眼底的松动时,他的心在欢呼雀跃,可他还是狠狠掐着自己,想要保留最后一丝理智,想亲耳听到顾言辞说答应。
“那我们……现在算是和好了吗?”顾言辞哑声道。
江聿嘴角忽地动了下,“我看到了,那束干花。”
-所以,我们和好吧。
-嗯,我答应了。
顾言辞伸手勾住江聿的后颈,掌心稍微用力将人勾近,那深邃的幽暗的眸子顷刻之间将他吸了进去,他指尖摩挲着江聿紧绷的身体,低声说,“对不起。”
就在他唇瓣贴到江聿唇角时,江聿漆黑的眸子直楞楞盯着他,而后威胁道:“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对不起。”
“顾言辞。”
“拿你后半辈子抵吧。”
顾言辞眼底浮现一抹笑,他说,“好。”
两人目光对上,沈默半秒后,江聿攥紧顾言辞衣领抓过来,偏头在顾言辞嘴唇上咬了一口,好像不满意似的,他的手移到顾言辞后颈,强制他贴自己更紧些。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顾言辞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湿润。
他微睁开眼睛,却看见双目红肿,眼睫挂着泪珠的江聿正痴痴看着他。
好像所有人都抛弃了他,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他了一样。
顾言辞擡手,挡住那双令他心口疼痛难忍的目光。
“…江聿…别哭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不知道这么又哭又亲了多久,哭到眼睛发涨,江聿才清醒地意识到他俩刚才的举动有多傻逼脑残。
他抿了抿发麻的嘴巴,甩下一句“我去上厕所”就走了。
顾言辞沈沈靠在墙上,揪着的心现在才一点点恢覆正常。
江聿是太阳。
现在,这个太阳是他的了。
在他以为即将面临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谩骂时,江聿出现了。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刻的喜悦,他只知道,在江聿捧着他的脸,用自己脸上的温度替他融化掉围脖帽子上的积雪寒霜时,他就决定了,此生只做为江聿冲锋陷阵的勇士。
而当江聿平静地说出他将他曾经的路都走了一遍时,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抛开自己所有的顾虑,告诉他自己一点都不愿意跟他分开。
洗手间。
江聿捧着冰水一下接着一下地往自己脸上泼,终於冷静下来后,他才敢擡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俩眼红的跟兔子似的,脸也红的像个猴屁股,他俩一点没别人那种破镜重圆的深情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