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江聿只是笑笑,算是默认。
“孟婶也没去见过外面的世界,不懂两个男孩子之间为什么会有爱情,”孟婶动作很轻,用棉签沾了碘伏替他擦拭手上的划伤,“但自从你来了以后,我就发现言辞比以前开朗了不少,我想,大概他在你身上找到了让自己觉得心安的东西。”
她脸上永远挂着淡淡的笑容,只不过此时的笑泛着苦,“以前我们一度以为言辞是个哑巴。”
江聿抿了抿嘴,孟婶语速缓慢,他逼着自己认真听,坐立难安的心绪才不至於让他濒临崩溃。
“你走了以后,他就生了一场大病,断断续续的高烧,吃了东西就吐,药开了不少但吃着也不见什么效果,医生也说不出个准头来,”孟婶顺着手指上的伤口缠上几圈纱布,“他什么也不说,每天睡醒就出去放羊,回来吃了饭就睡觉,要不是豪杰回来告诉我们言辞在外边的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他的状况。”
江聿眼眸垂着,听着孟婶的话,他的心脏揪心的疼。
包扎好伤口,孟婶起身把药箱放回原处,又转身打开一个超大物品袋。
当那个被放在透明蛋糕盒里的干花花束拿到他面前时,他酸涩的眼眶再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伸出的双手颤抖着接过干花,泪水模糊了视线,冲刷着脸颊怎么也止不住。
那盒子上仿佛还能触摸到顾言辞指尖的温度。
他当时把干花放进透明蛋糕盒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神情?
深情?
或者是小心翼翼?
不论怎样,他的眼神一定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我们言辞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太苦了,跟了我们也没有变得很好,”孟婶声音也有些哽咽,她紧紧握住江聿的手腕,“如果他们能平安回来,小聿,你就带言辞走吧。”
“他和你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他苦了那么长时间,也该被老天爷安排去过好日子了。
良久。
江聿沙哑的嗓音带着坚定:他们会平安归来的。
顾言辞他也会带走的。
不管顾言辞答不答应,他就是把人敲晕了绑起来也要带走。
-
等待的第十二天下午天黑之时,江聿笔直站在门口。
小半个月食不下咽,几乎只靠热汤抵饥,他脸色煞白没一点血气。
隐约瞧见了原处攒动的痕迹,地上的积雪好像在一点点被什么东西刨动着,脑海中警铃大作,江聿大喊:“孟婶!孟婶!他们来了!”
他话音刚落,原处就响起一道浑厚的男声。
刹那间,眼泪夺眶而出,江聿兴奋地抱着孟婶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紧接着两人纷纷拿起铁锹开始清理路面。
在这里等待的每一天,江聿和孟婶都会清理四周的路面。
雪下大了,他们就开始默不作声铲雪,雪停了就用扫把扫去清理出来的路面上薄薄的一层。
坐不住的时候铲雪,睡不着的时候也铲雪。
那昼夜交错的日子里,下雪成了江聿和孟婶最讨厌的天气。
当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站在他面前时,他忘记了呼吸,心脏隐隐作痛,顾言辞小声叫了声他的名字,他就再也控制不住抱着顾言辞哭了起来。
江聿不顾众人脸色,用力搂着顾言辞怎么也不撒手。
一路上的波折困境,都在此时此刻渐渐被放下。顾言辞张开冻僵的手臂,回抱着拍了拍江聿的腰,“……我没……事。”
顾言辞挂在下巴的帽绳被积雪冻住,围巾也冻得硬邦邦,开口说话的时候很艰难。
江聿捧着顾言辞下巴,将自己的脸凑过去,用自己的体温替他融化脸上的霜雪。
起初顾言辞以为江聿只是抱着他,可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脸上的雪水开始一点点融化,他心尖猛地一颤,挣扎着要推开江聿,可无论他怎么使劲,江聿就是推不开,他眼睛通红,一遍遍重覆着“我没事”,可江聿就是不信。
后来,脸上越来越湿润,他分不清是自己围脖上的冰霜融化的水,还是江聿的泪水。
或者,是他自己的。
“江哥!”孟豪杰撇着嘴,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你也跟我拥抱一下啊!”
孟豪杰话音刚落,江聿怀里的人就倒了下去。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停止了流动。
……
两天一夜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