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有没有进步,还有这些年的所学。”
陆蔓随手接过,瞥了眼封面上的字,慵慵道:“有空再说吧。”
话说毕,她已经想送客了。站起身,对秦锐道,“我半夜起来画画,直画到了现在,累了,想去休息了。”
“半夜起来画画,还画了这么久!”秦锐先是惊讶,而后说道,“好,你去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他走下台阶,停步,又回头对陆蔓道,“我的画展还有四天就结束,希望结束前,能在画展见到你。”
“我不能保证。”陆蔓拧过身去,说。
秦锐看着陆蔓背影,低低地说:“但我希望。”
陆蔓走进房间,秦锐走出院子,在院门前,秦锐扭头,又看了江寂野一眼,才离开。
陆蔓随手把邀请函放上五斗柜,进了自己房间,关门,躺下。
她也真的有点累了,需要躺一会儿。
躺了个把小时,出来吃东西。
稍微热了热,吃罢,陆蔓就又进了画室。
九点多钟,江寂野摘下手套,归整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回屋,先进厨房喝了些水。
从厨房走出,准备去洗澡,不经意瞥见了五斗柜上的邀请函。
秦锐邀陆蔓去他的画展,陆蔓说有空再说。
那……陆蔓会去吗?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陆蔓没出过门,只是闷在画室画画。
第三天傍晚,顾逸航带着几个同事来搬画了。顾逸航的老板一听陆蔓要把六年所有画作,在他们海亭市那边的新画廊,办个总结式集锦画展,开心得无以覆加。陆蔓现在话题正盛,不管是赞美还是批评,对他来说,只要有话题有热度,能给他画廊带来人气和知名度,就是好的。
老板让顾逸航赶紧着手筹备,同步作宣传。
这边画展结束,抓紧时间把那边画展接起来。
趁热打铁。
顾逸航搬画时,从置物架一角掉下一幅卷成筒状的画,外面包着层硫酸纸。
顾逸航拾起,问陆蔓:“这怎么还藏着一幅画?是幅什么画,要不要展览?”
陆蔓伸手拿过,冷声说:“这幅不展。”
“画的什么?包这么严实。”顾逸航好奇地问。
陆蔓没答他这句话,只是全程把画拿在手中,省得这许多人,手脚杂乱,把她这幅画碰到或压到。
顾逸航他们走后,陆蔓回到画室,关上画室门,坐在画凳,指端隔着半透明的硫酸纸,摩挲着那一仞隐现的山峰,失了神。
眼底深处浮起了丝丝缕缕的怅惘,怅惘中掺杂着凄清和冷寂。
这天晚上,江寂野的哄睡破天荒地失了效。
她睡不着,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她装作睡着,让江寂野离开了。
而后,呆呆坐在床沿,看着窗外的黑夜。
隔着黑,看着被熹微月影照得苍茫悲凉的海。
就这样,一直到天亮。
江寂野离开,去工作了,她才走出房间,走进画室,又拿起了那卷画,盯着画,怔忡。
从清晨,一直到中午,她闭了闭眼睛,她觉得自己实在太累了,拿着画,往自己房间走。
到开着的门边,刚要踏入,转了步伐,打开隔壁房间门,走了进去。
反手关上门,躺在儿时睡的旧床上,小心翼翼把画展开,指尖随目光一寸寸摩过画布,随后翻过来,一笔一划摩过背后的陆承二字。
“爸爸,爸爸,爸爸……”每摩一笔,她都叹息般的轻唤。
末了,她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悄然滑落。
江寂野忙到下午两点,回了陆蔓家。
掏钥匙开门,今天他走时,陆蔓还在睡觉,安全起见,他依次开了屋门院门走出后,也依次地顺手锁上了。
打开门,进到屋中,见画室和陆蔓房间的门都开着,内里却空无一人。
叫了声陆蔓的名字,也没人应。
他疑惑地走进厨房,留的早饭没动,他加热,吃了些,拎上一瓶水,步到院中,俯身开始工作。
工作了三个多小时,太阳渐然落入了地平线,陆蔓都没有回来。
江寂野忽然想,她,是不是去看那个秦锐的画展了?
终究还是去了吗?
转眸看院外的车子,可是,车子还在,那应该没去。
可能只是去周边散步或办事情了。
江寂野收了目光,继续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