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马婶儿欣喜不已的是,这夏薯秧子割了不久,又长出了新的。不过,她却不敢随便去割,见谢天依旧割了,这才下镰刀。
这玩意儿,竟如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虽然价格便宜,但挡不住卖的多了。马婶儿倒也实在,兜了一兜儿鸡蛋送给了谢天。
柳家庄子的人都不瞎,谢天去年种青瓜换了不少钱,今年这夏薯春种,又换了不少钱,一个个的,自也有些眼馋。这夏薯春种到底能不能长成,还不清楚,但单看这夏薯秧子卖的钱,就算夏薯一个也没长出来,那也是赚了的。
也正因此,二叔找到谢天,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有这好法子,不想着你亲叔!倒是让那马寡妇占了便宜。”
“今年弄的夏薯根茎不多,就剩下一点儿。”谢天道,“马婶儿家里没有男人,又带着个小丫头,可怜……”
“你咋不可怜你亲叔?!”
“嗐,咋能忘了二叔。”谢天道,“过段时间我有好东西给你。”赶紧把新挖出来的一兜儿夏薯放下,“先给二叔尝尝鲜。”说罢,一溜烟儿的跑了。
不是他不知道亲疏远近,没有想着对自己极好的二叔一家。他是担心二叔家里太忙的话,会耽误大妞习武。现在大妞还能忙里偷闲的练一下武技。若是二叔家里再种了夏薯,一天忙到晚的,大妞也就没时间习武了。
眼看着已经就要进入四月了,武举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回到家,看到趁着田里不忙,抓紧时间习武的陈煜,谢天嘴巴里啧了一声。
陈煜知书达理,性子温和,一起过日子,倒也挺好。
又看到周景衣,谢天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周景衣,脾气太臭,还有暴力倾向,一定要休了!
至于沈成君……
都已经可以修炼了,还是一脸的倒霉样儿,就跟满世界都欠她钱似的。这样的女人,不能要。一并休了省心。
转念一想,谢天又觉得不太合适。
都是自己媳妇,休了两个,留下一个,好像也不太好。
或者……
倒不如……
大妞的修为不错,有自己传给她的心法和武技,应该能创出一番名堂。二妞虽然有些不及,但也还算不错了。这样的话,二叔一家,也不用自己担心了。
倒不如干脆跑了吧!
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上几十年,等到年纪大了,眼睛一闭腿儿一蹬,这辈子就算是圆满结束了。
——然后继续下一站。
像是一个永远没有终点站的长途火车……
厌倦情绪再次来袭,谢天的心情有些低落,叹一口气,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反手插上了门。横躺在床上,看着破旧的屋顶,回想着无数岁月里那些数之不尽的点点滴滴,谢天感觉头皮有些发麻。纵然已经忘记了许多事情,可太多的记忆,依然让谢天不堪重负。很久很久以前,求死不能的谢天,曾经想到过一个“绝妙”的好主意——让自己失忆。没有了记忆的躯壳,就如同死过了一般。
然而,谢天尝试了很多种办法,都没能成功。
不朽的元神,强大到了一种可怕的境界。
不朽不灭,是世上最恶毒的诅咒!
不知何时,谢天泪流满面,最后失声痛哭。
他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流干,然而,面对毫无办法的永生,他再一次崩溃了。
……
山林中。
阳光穿过密密麻麻的枝叶洒下来,莫名的多了一股梦幻般的迷离。
谢天将刚刚打磨好的两把石制短刀,交给大妞。“回去用布条缠了刀柄。”
大妞抓着短刀,试了试。手中的两把短刀快到看不见踪迹,却又不夹带一丝风声。《无声》的奇妙,就在于悄无声息。
大妞咯咯的笑,显然对短刀十分满意。“谢谢大哥。”
谢天笑一声,又道,“到时候,跟你三个嫂子一起去参加乡试。嗯……这样,你跟你三个嫂子说,你们都算是天枢老人的弟子。”
“天枢老人?”大妞笑问,“真的有这个人吗?”
“有啊。”谢天指了指自己,“你大哥我,以前有个绰号,就是这个。”
“大哥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叫什么‘老人’。”
“哈哈,大哥老了。”谢天伸手摸了摸大妞的脑袋,想到自己即将远走,语重心长的说道,“修行之道,永无止境。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武道,是最愚蠢的行为。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