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自来,见着了主人阴私的下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向晚出了玉竹院,七拐八拐被引入了一间书房,靠窗的男子负手而立,正是杜府的大少爷杜伯臣。
是了,这种事情,总不能让个女人出面。
听见声响,杜伯臣回过头来。
“坐吧,这里是府里的外书房。”
向晚并没有落座,而是对视着杜伯臣的双眼说道:“有什么事,大公子但说无妨。”其实这样是逾矩了,女子就连面对自己丈夫的时候都要低眉顺目。称呼从大伯变成了大公子,也是疏远了当下的关系。
“想来你也听说了,前阵子朝廷里出了些大事。”
杜伯臣显然很有耐心,向晚却不打算陪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太子薨逝,皇帝罢朝,寿王摄政,家父获罪入狱,全家收监。大公子说的大事可是这几件?是了,大公子既然今天叫了我来,应是家父的案子有了结果罢。”
“你说的不错。”
“我父亲他......”
“昨日朝廷已下了谕旨,斩立决。”
“我家里其他人呢?”
“家产充公,家奴发卖,其他人暂时收监。”向晚庆幸,幸好谢姨娘已经脱了奴籍。
“什么时候行刑?”
“明日午时。”
“可能允我出府,见我父亲最后一面?”
“这个恐怕不行。”
“大公子找我来,大概不只是为了告诉我家父的归期吧?”
杜仲臣不得不对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女人有了激赏之心。
“你说的不错。我找你来,是给你两条路选。”
“大公子请讲。”
“这第一条路,断绝了和俞家的关系,你今后还是我杜家的二少奶奶。”
“第二条路呢?”
“我劝你还是选了第一条路。”
“黄泉路,我虽不愿走,但比起苟且偷生,还是死得其所吧,至少也不辱没了先人的遗志。”
“你?”杜伯臣倒是没想到她能如此轻言生死。
“这屋里没有美酒,没有白绫,看来不是在此时此地。”
“院子里是井,墙上有剑,你怎知不是将你沉了塘,削了首?做人还是不要太过自以为是。”
“大公子说笑了,杜家二少奶奶的丧礼上,还需要个全尸。”
杜仲臣若有所思。
“大公子若无其他事,容我先告退了。”说完也不等杜仲臣发话,自顾自地往回走了。
向晚回到内室,扶住雕花床的木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腿脚不再发抖。
而外院,刚见过向晚的杜伯臣转身去了隔壁,杜大人正坐在太师椅上看刚收到的邸报。
“回来了,俞氏怎么说?”杜大人一边看着邸报一边漫不经心的提问。
“她说不想辱没了先人的遗志。”
“哦?她是这么说的?倒有点骨气。”杜大人这才抬起头来,又说道“这件事,再等等看吧。”
“不是我说,那位也太过挂相,这可不是吉兆。”寿王是给杜家施过压的。
“我倒是觉得,这些天能伺候伺候花草,做个自在田舍翁,倒也不错。”自俞府的案件在审,杜大人就被迫规避家中,已有月余,至于什么时候复职,大概要看杜府的表现了。
“父亲,当以大局为重啊。”
“你这混小子,管起老子的事来了,还不赶紧回屋陪媳妇去。”王氏刚查出来两个多月的身孕。
“那俞氏?”
“总得给我未来的金孙积点阴德。”
“是,孩儿明白了。”
向晚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逃过了一劫,晚膳前就叫来了九儿珠儿,把贴身放着的一把钥匙交给了她们。九儿和珠儿当然不肯接,向晚无法,只能把它交给了李妈妈,并嘱托她,要是自己有什么万一,就想办法救刑部大牢里的俞家人,再把如意巷的财物处置了,带上其他人尽快离开上京。
向晚不想死,但也不想没有尊严的活,就算她肯断绝了和娘家的关系,今后也只能依附杜家的施舍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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