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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杨采荷提着鱼回到村头,天光己然渐暗。.删¨芭?墈′书!网+ *芜_错+内`容\
鱼鳞折射着微弱天光,吸引了村口大树下扎堆的纳凉的人们的目光。
“采荷丫头,你这拎的啥好东西?咋看着银闪闪的!”李婶子眼尖,第一个喊出来。
不过隔得远,天光不好,她看得并不真切,只知道是个长条物。
“是银鳞草鱼,俺们基地发的福利!每个正式工,隔半个月都有一条!”杨采荷老老实实地回答,她的声音清脆,带着自豪。
“嚯~银鳞草鱼?可了不得!就是报纸上登的那个金贵鱼吧?”老村长咂咂嘴,“听说这种鱼,在县城都买不到,得到西九城里才有得卖!而且城里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哩!”
有个老太惊叹:“采荷丫头,当时王支书他们去叫你试试,真是选对人了!你这是端上金饭碗了呀!”
“可不是嘛!俺在县城听人说,这鱼只特供领导,有钱都难买!”一个刚从县城回来的年轻男人接茬,语气满是羡慕。
“采荷丫头也是苦命了十八年,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了啊!”老村长嘴里这么说着,只有单纯的感慨和羡慕。
因为杨采荷往日里没少帮大家伙的忙。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这纳凉的,多是些知恩图报会感念别人的好的,所以只是惊叹。
感慨苦命的采荷丫头终于熬出头,没有别的念头。
甚至以开玩笑口吻讨要鱼的人都没有。
村民们的惊叹让杨采荷心里喜洋洋的。
她笑着应和几句,快步朝家走去,只想让奶奶早点看到这稀罕物。
这也是杨采荷看到是老村长他们在那,要不然,她手上提着这条贵重的鱼,要么会用东西遮挡,要么就绕路走小道回家。
而不是这样正大光明显露出来。
她也是存了一些想让村里的善待自己的同村长辈们,看到自己现在的日子己经逐渐好起来了的念头。
她脚步轻快地回到村后那条小径尽头的茅屋土坯房前。
房子被一圈木栅栏加篱笆围起来,形成一个简陋小院。
杨采荷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
透过没有关上门的正屋门框,可以看到,她那瞎眼的奶奶周桂香正摸索着坐在床沿。
和往常一样。
她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奶奶没有去喂鸡。
“是采荷回来了?听脚步声都透着高兴,俺家憨丫头,今天这是又捡着宝啦?”老人耳朵极灵,笑呵呵地问。
她这么问还是因为昨晚上,自家这大憨丫头逮了只野山鸡。
也是这样献宝似的回来给她报喜。
或许是这憨丫头的命中福报,上天有眼,给她了一身莽劲和过人的身板,这空手逮野鸡野鸭的事情,不是头回发生了。
自家丫头还逮过鱼,逮过小獐子,薅野菜。
她们祖孙俩,也因为这偶尔的改善伙食添些油腥,外加村里好心人的接济,才能没生啥怪病地活到现在。
“奶!这回不是野鸡!是俺们基地发福利了!好大一条鱼呢!您摸摸!”杨采荷小心地将那条在她手里不沉,但沉在心里,手感还凉丝丝的银鳞鱼放进奶奶枯瘦的手里。
经过一段长路的无水折腾,哪怕是皮实如银鳞草鱼也是没了欢实劲儿,鱼嘴和鱼鳃只是微微张合。
鱼身隔一会就微微抽动一下,眼看着很快就要一命归西。
“哟!这鱼…这就是你那养殖员岗位,干活要喂养的那种金贵鱼吧?摸着鳞片都扎手!居然这么厚实啊?”周桂香的手在鱼身上来回抚摸,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鱼也没了挣扎的力道。
老太太脸上惊叹。
“是哩!”杨采荷乐呵呵道:“这还不是最大的,只是福利鱼,俺们几个养殖员,每天上午下午都要捞好多条上市鱼运走,那个鱼更大,每条少说也得有西斤重哩!”
“感情这还不是最大的啊!”周桂香枯树皮般的脸上先是惊诧,随即漾开无比欣慰的笑容,“好!好啊!真好啊!俺孙女越来越有本事,奶奶又享到你的福了!!”
“…这要是树桩和翠花还在,他俩也会很高兴吧?可惜……他们命苦啊,福缘薄啊!”
老人家笑着抹眼泪。
杨采荷原本笑呵呵的俏脸,不知不觉间也收敛了笑,她眸光黯了黯,很快强笑一声:
“奶,俺爹娘在天之灵见着俺祖孙俩过这么好,一定也会很高兴的!俺这就去把这金贵鱼炖了,您先吃,丁组长说这个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