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回事……”
“快!!”
季南洲猛地抬起头,布满血污和泥泞的脸上,那双眼睛射出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凶戾寒光,嘶吼声带着濒死的疯狂,“接公安局!
梅映雪!
敌特!
野狼沟!
晚了要出大事!!!”
最后几个字如同惊雷,终于炸醒了老孙头。
敌特!
野狼沟!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瞬间让这个老实巴交的老文书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电话机旁,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摇把,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摇了几圈,抓起听筒,声音都变了调:
“喂!
喂!
总机!
总机!
快!
快给我接京城公安局!
找……找梅映雪同志!
快啊!
出大事了!
敌特!
野狼沟!
有人……有人快不行了!
快啊!!”
电话那头传来接线员同样急促的询问和转接的忙音。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季南洲趴在地上,冰冷粗糙的地面刺激着他滚烫的脸颊。
失血、脱力、极度的疲惫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要将他拖入无边的黑暗。
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炸开,强行驱散了眼前的黑雾。
不能晕!
情报还没送出去!
他艰难地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死死抠住地面,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
终于,听筒里传来一个清冷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焦急的女声,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我是梅映雪!
哪里?什么事?”
“梅……梅同志!
我是……我是南锣公社的老孙!
这里……这里有个……有个快不行的小伙子……他……他说找你!
说敌特……野狼沟!”
老孙头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季南洲猛地挣扎着抬起头,几乎是爬着扑向电话机,一把从老孙头颤抖的手中夺过那沉重的听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