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太招摇了。
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拿起准备好的几块厚实的、洗得发白的旧粗布,仔细地将几个柳条筐严严实实地盖住,一层不够就盖两层,边角都用力掖紧。
做完这一切,浓郁的果香总算被隔绝了大半,只剩下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清甜在空气中游荡。
天刚蒙蒙亮,季南洲就起来了。
他需要尽快把大部分鲜果送出去。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盖筐的粗布,确认没有大的纰漏,这才小心地搬起一筐,准备出门。
剩下的两筐暂时留在屋里,等下午找机会再分批处理。
他动作很轻,尽量不发出声响。
“南洲哥?”
里屋传来白芊芊带着睡意的、软糯的声音。
她揉着眼睛,穿着洗得发白的旧睡衣,站在门边,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脸上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一丝被惊醒的茫然。
“什么味儿?好香啊……甜甜的?”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墙角那盖着粗布的筐子,睡意瞬间消散了大半,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季南洲脚步顿住,放下筐子。
“吵醒你了?没事,睡你的。”
他语气放得柔和了些,走过去习惯性地想揉揉她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又停住,她快到他肩膀了。
“托了点关系,从外地果园弄了点苹果和梨回来,准备办事用的。
放屋里味儿太大,我先送一部分出去。”
他解释得言简意赅,刻意强调了“办事用”。
“哦……”
白芊芊乖巧地点点头,但眼睛还是忍不住瞟向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筐子,喉咙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灾年,水果是绝对的奢侈品。
她懂事地没多问,只是小声说:“南洲哥,那你小心点。”
“嗯。
回去再睡会儿,还早。”
季南洲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心头微软。
他重新搬起筐子,动作更轻地拉开房门,闪身出去,又迅速将门带上,将那勾人的香气尽量锁在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