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阳光从东边移到西边,照在考生们的背上,像给他们镀了层金。有人写得兴起,索性脱了外袍,露出里面的单衣;有人卡了壳,对着试题皱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胡须;还有人写得太快,墨不够了,举手向监考官要——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飕¨搜*小-税?徃_ .罪¢歆.漳-截-庚?芯~快+
傍晚时分,考试结束的梆子声响起。考生们放下笔,有的长舒一口气,有的还在奋笔疾书,首到监考官收卷时才恋恋不舍地松手。三百二十七份试卷被收齐,重新密封,送到正厅的阅卷处。
贾诩和三位监考官开始阅卷,这一看就是通宵。案上的油灯换了三盏,旁边的茶碗空了又满,争论声却始终没停。
“这份《论流民安置》写得好!”一位老儒举起李严的试卷,“‘许以永业田’,切中要害!流民最怕的就是官府失信,这话说到他们心坎里了。”
另一位监考官却摇头,指着郭嘉的试卷:“我觉得这份更好。‘威德并施’,既不迂腐,又有手段。对付羌胡,光讲仁德比画饼充饥还没用。”
“哼,”第三位监考官冷笑,“郭嘉这话说得太狠了,‘诛其酋’?万一激起叛乱怎么办?还是诸葛瑾的‘以其俗治之’更稳妥。”
贾诩一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在每份试卷上批注。看到徐庶的试卷时,他停了很久——那上面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处处透着对百姓的体恤,比如“流民子女可入学宫,与汉人子弟同席”,比如“羌胡少年可入军中,与汉军同袍”,字里行间都是“平等”二字。
“诸位,”贾诩终于开口,将十份试卷摆在桌上,“咱们选的是‘能做事’的人,不是‘能说漂亮话’的人。”他指着李严的试卷,“‘永业田’虽好,却要耗费大量土地,并州未必有这么多闲田。”又指向郭嘉,“‘威德并施’没错,但‘诛其酋’容易激化矛盾,不如改成‘迁其酋’,把羌胡首领请到平城居住,既为人质,又能让他们见识汉家文化。”
他拿起徐庶的试卷,目光温和了些:“‘子女同校,少年同军’,这才是长久之计。让他们从小就觉得‘都是晋人’,比什么恩威都管用。”
三位监考官沉默了,随即点头——贾诩的话点醒了他们:治边疆,短期靠手段,长期靠人心。
争论最激烈的是法正和陈群的试卷。法正的《论军屯》写得犀利,首指“兵民合一必生弊端”,建议“军屯归将军,民屯归太守,互不干涉,定期对账”;陈群则主张“恢复周礼,让士族子弟统领军屯”,认为“士族有教化之功,可防士兵作乱”。
“陈群这是没摆脱世家的旧思维!”一位老儒拍了案,“若让士族统领军屯,不出三年,土地就会被他们吞了大半!”
“法正也太偏激了,”另一位反驳,“完全排斥士族,谁来帮你教化百姓?”
贾诩翻看两人的试卷,忽然笑了:“把他们的优点合起来就是良策。军屯归将军,但需士族子弟任‘监军’,负责记录账目;民屯归太守,但需寒门子弟任‘屯丞’,负责监督士族——互相制衡,才能长久。”
天快亮时,最终的名单终于定了。贾诩拿起朱砂笔,在十份试卷上写下“合格”二字,按成绩排序:
1.徐庶(颍川)——《论羌汉一家》
2.荀攸(颍川)——《论军屯制衡》
3.法正(益州)——《论流民三策》
4.郭嘉(颍川)——《论威德并施》
5.诸葛瑾(徐州)——《论以俗治边》
6.满宠(徐州)——《论羌汉律》
7.李严(荆州)——《论永业田》
8.陈群(颍川)——《论士族与屯田》
9.孟达(益州)——《论关中水利》
10.石韬(颍川)——《论吏治十弊》
这十人中,颍川占了五席,并非因为偏袒,而是中原战乱时,颍川多士子避难,根基本就深厚;益州两人,徐州两人,荆州一人,恰好印证了“天下人才,聚于安定”。
正月十二的清晨,安定城的百姓几乎都涌到了州学外的榜单墙前。那里早己竖起一块丈高的木板,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辰时,贾诩亲自揭下榜单上的红布。十个人名用朱砂写就,一个个遒劲有力,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徐庶第一!”人群中有人高喊,随即响起一片欢呼——徐庶在来安定城的路上,曾帮流民写过状子,告倒了克扣赈灾粮的小吏,早己小有名气。
徐庶站在人群后,看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