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抬手去摸自己的嘴角，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是被莉娜的美貌所吸引，那么现在，一种冰冷的寒意从他们每个人的脊椎骨升起。

这哪里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这分明是一台精密的、没有感情的分析仪器。

克虏伯非常满意众人脸上的表情。

他站起身，走到莉娜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金发，动作亲昵得像在安抚一只宠物。

“执政者阁下是一个自律到可怕的人。”

“烟、酒、金钱、权力，这些世俗的东西都很难打动他。”

“但他有一个弱点。”

克虏伯的目光扫过众人。

“他追求极致的秩序与纯粹的美。”

“他喜欢古典音乐，喜欢结构严谨的诗歌，喜欢一切符合他严苛审美标准的东西。”

“而莉娜。”

他低头看着女孩，眼中是造物主般的狂热。

“她就是我为他量身定做的，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她熟悉执政者最爱的那几位古典哲学家的所有著作，甚至能背诵其中任何一个段落。”

“她能弹奏所有汉斯古典乐派大师的钢琴曲，技艺不输给任何一位音乐家。”

“她能在十分钟内，分辨出两幅文艺复兴时期画作的细微笔触差异。”

“她的一切，都完美地踩在了执政者阁下的审美点上。”

克虏伯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下周，执政者会出席帝国美术馆举办的古典艺术品慈善拍卖会。”

“而莉娜，会作为一位小提琴演奏家，在晚宴上进行表演。”

“他们会‘偶遇’。”

“他们会谈论艺术，谈论哲学，谈论美。”

“执政者会发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一个人能如此完美地契合他的灵魂。”

“他会以为，这是命运的安排。”

克虏伯笑了，笑声很轻，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他永远不会知道。”

“这场完美的邂逅，从三年前就己经开始设计。”

“莉娜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眨眼，甚至每一根发丝的弧度，都是经过上万次计算和演练的结果。”

“她不是要去引诱他。”

克虏伯的声音冷了下来。

“她是去成为他的一部分。”

“成为他精神世界里，不可或缺的那块拼图。”

“当他习惯了她的存在，当他在她面前卸下所有防备，当他开始向她倾诉那些不能对任何人言说的疲惫与困惑时……”

“我们这扇门，就打开了。”

海因里希·克虏伯重新坐回沙发，优雅地叠起双腿。

他看着莉娜，像是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莉娜。”

“嗯。”

女孩轻声应答，声音依旧甜美。

“告诉他们，你的座右铭是什么。”

莉娜转向众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纯净的蓝色眼眸里，却看不到任何温度。

“忠诚，是送给主人唯一的礼物。”

“背叛，是献给敌人最后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