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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却依旧沉静如水。-s?o,e¨o\.!i\n!f.o,
只淡淡道:“夫人所言甚是。为臣之道,首在忠君体国,匡扶社稷。陛下自有圣心独断,我等臣子,唯有谨遵圣谕,恪守本分,方是正理。”
沈御言辞间滴水不漏,只将“忠君”二字悬于头顶,不回答赵清的明示和拉拢。
赵清脸上那温婉的笑意淡了几分,纤指端起茶盏,轻轻撇着并不存在的浮沫,心中有些烦躁。
“郎君高义,妾身钦佩。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此等关头,想要独善其身,恐非易事。”
“父亲忧心国本在先,亦是为郎君出计,想为朝廷择一稳妥前路。郎君常在御前,深得圣眷,若能与赵家同心,共襄七王爷,则于国于家,皆是大幸。”
赵清把杨玲玉教给她的话,都说了一遍。
沈御将茶盏轻轻搁在紫檀小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他霍然起身,身姿挺拔如青松劲柏,语气虽平缓,却透着疏离。
“夫人之好意,沈御心领。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我行事,但凭君心,唯遵圣意。若无他事,书房中尚有紧急公务待处,先行告退。”
赵清望着他消失在珠帘外的挺拔身影,再也装不住。
握着茶盏的纤指猛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之色。
好一个“但凭君心,唯遵圣意”!
对着她这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亦是这般油盐不进!
究竟是真心只忠君王,还是另有隐瞒,居然连她都不能告知?
沈御大步踏出正院,夏日的热风裹挟着草木蒸腾之气扑面而来。-d~i?n\g~x¨s,w?.·c_o′m`
稍稍吹散了方才室内令人窒息的机锋。
他脑海中却不期然浮现出,那日在西小院中,顾含烟那双盛满了纯粹忧思的眼眸。
这权势场中的倾轧谋算,富贵窝里的虚情假意,又怎及她半分赤诚真心?
——
六月廿六,是沈家去大相国寺祈福的日子。
时值盛夏酷暑,蝉鸣聒噪。
国公府阖府女眷,由大夫人许氏为首,车马煊赫,仆从如云,浩浩荡荡前往大相国寺祈福。
香车宝马迤逦而行,引得道上行人纷纷避让侧目。
顾含烟安坐于垂着青纱的马车内,腹间隆起己颇为明显。
她身着宽松舒适的藕荷色轻纱襦裙,云鬓只簪一支素玉簪,薄施脂粉,更显得肌肤莹润如玉,孕态娴静。
琥珀与阿紫一左一右,小心护持。
张妈妈坐于对面,目光如炬,时刻留意着车内外动静。
至大相国寺,但见山门巍峨,香客如织,香烟缭绕首上九霄。
许氏由寺中主持亲迎入内,引着众女眷依序于各殿焚香顶礼。
梵呗声声,木鱼笃笃,庄严肃穆。
顾含烟随众跪拜,动作间倍加小心。¨s′o,u·s+o-u`2\0-2`5+.?c¨o*m?
饶是如此,光洁的额角也己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微促。
时近正午,骄阳似火,殿内愈发闷热。
许氏目光扫过顾含烟微显倦意的粉面,温言道:“含烟身子重,不必跟着我们在此熬神。”
“张妈妈,琥珀,好生扶侍她去后头清静禅院歇息,用些寺里的素斋,避避这毒日头,切记莫要让人冲撞了。”
顾含烟感激地福身行礼:“谢大夫人体恤垂怜。”
她确感乏力,且这正殿香客摩肩接踵,也恐有闪失。
张妈妈与琥珀连忙应诺,一左一右稳稳搀扶住顾含烟。
阿紫则紧随其后,目光锐利地扫视西周。
一行人避开喧闹主道,顺着荫凉的廊庑,缓缓向后院禅房行去。
行至一处翠竹掩映的月洞门,前方回廊稍显僻静。
顾含烟莲步轻移,刚踏上回廊冰凉的青石板,忽闻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唤:
“含烟姑娘?”
顾含烟脚步微顿。
这声音……似曾相识?
倒像是东市书画铺那位爽利的姜西娘?
她如今身怀六甲,又身处国公府女眷之中,不欲多生枝节,被沈家人看到,便未回头。
只低声对身侧的琥珀吩咐道:“听着像是姜掌柜,你去应一声,就说我身子偶感不适,改日得空再去铺子里寻她说话。”
“是,姑娘。”琥珀领命,松开搀扶的手,转身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