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一步,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雅的香气,
“哦。”赵徽柔又应了一声,视线飘忽,没话找话:“这...这地方真吵。人挤人,汗味熏天!”
她蹙起秀气的眉头,用手在鼻尖前扇了扇风,一副嫌弃的模样,可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沈瑜。
沈瑜看着她强装镇定又掩饰不住关心的样子,心底那点微澜化开了些。
他顺着她的话,语气轻松了几分:“是啊,贡院龙门一开,心血尽付于此,自然喧闹。不过,能活着出来,己是万幸。”
“呸呸呸!什么活着不活着的!”赵徽柔立刻啐道,柳眉倒竖,瞪着沈瑜,“晦气!刚考完就说这种话!”
那娇嗔的模样,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娘子在埋怨情郎。
确实也就是小娘子在埋怨情郎。
沈瑜低低笑了一声,却意外地好听。
赵徽柔被他笑得脸颊更热,气鼓鼓地别过脸去,只留给他一个侧脸和微微泛红的耳廓。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甜。
“咳,”赵徽柔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场子,目光重新落回沈瑜脸上,带着关切。“看你这样子...考得...累坏了吧?”
语气依旧有些硬邦邦的,但那份关心却藏不住。
“还好。”沈瑜实话实说,“题不算刁钻,只是费神。”
“哼,口气不小!”赵徽柔撇撇嘴,心里却莫名地松了一下。
她目光扫过沈瑜空着的双手,“你....你东西呢?”她记得士子们出来都抱着考篮。
“考篮放在狄府马车上了。”沈瑜解释。
“哦。”赵徽柔又应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
她踌躇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忽然从袖中飞快地掏出一个小小的、用素色锦帕仔细包好的东西,看也不看沈瑜,猛地塞进他手里!
“拿着!”声音又快又急,带着点命令式的羞恼。
入手微沉,带着她的体温和淡淡的香气。
沈瑜一愣,低头看去。
素帕包裹的,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青玉盒子,入手温润。他疑惑地看向赵徽柔。
赵徽柔脸颊绯红,目光闪烁,不敢与他对视,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薄荷脑油。提神醒脑的。母妃...母妃让我给你的!说...说考完了用得上!别...别想歪了!”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调着。
沈瑜看着手中那方素帕包裹的青玉盒,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塞过来时那瞬间的温热和微颤。
薄荷脑油?提神醒脑?考完了才给?这借口...真是笨拙得可爱。
他抬头,看着赵徽柔那副明明羞窘得要命、却还强撑着“本宫只是奉命行事”的傲娇模样,心底那点柔软终于压过了调侃的心思。
沈瑜珍重地将青玉盒握在手心,声音放得异常温和,带着笑意:
“臣,谢殿下厚赐。更谢...苗娘子关怀。”他特意强调了“苗娘子”,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赵徽柔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神情认真,并无戏谑,脸上的热度才稍稍褪去一点,但还是嘴硬:“知道就好!母妃一片心意,你可别浪费了!”
“定当珍视。”沈瑜点头,将青玉盒小心地收入怀中。玉盒贴着里衣,带着她残存的体温。
“喂!”赵徽柔见他收了东西,似乎完成了任务,又恢复了点气势,下巴微抬,带着点审问的意味,“那个...那个诗赋,你写的什么?”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尤其是那首必定会流传的《汴河怀古赋》。
虽然她不懂太多诗词格律,但沈瑜在工坊里那份专注和笃信,让她莫名觉得,他写的东西,一定不会差。
沈瑜看着她充满探询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骄横,只剩下纯粹的好奇,他笑了笑,没有首接回答,反而卖了个关子:
“殿下觉得,秋日汴河,该怀何古?”
赵徽柔被他问得一怔,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汴河。秋风掠过河面,吹起涟漪,也吹动了她颊边的碎发。
她歪着头想了想,带着少女的纯真:“怀...怀隋炀帝开河的劳民伤财?还是怀太宗时漕运的繁华?”她知道的典故实在有限。
沈瑜眼中掠过一丝赞许:“殿下聪慧,己得其意。臣的拙作,不过是借古人之酒杯,浇胸中之块垒罢了。”
他点到即止,没有透露具体内容,却巧妙地肯定了赵徽柔的思路。
赵徽柔被他那句“胸中之块垒”勾起了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