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了一瞬,他慢慢侧过头,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季舒温婉却带着一丝执拗的脸庞。“不行。”
他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带着不容商榷的冷硬,“她现在不太方便见人。”
他顿了顿,眼神更深沉了些,“你受谁之托?信可以给我,我转交给她也是一样。.零`点-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姿态看似随意,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季舒被他首接的拒绝和探究的眼神看得有些慌乱,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然后才小声说:“那…好吧。但那个人,我不能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唐允的目光立刻被那信封攫住。
那绝非普通的信封。
纸张的质地异常厚实挺括,信封上没有任何文字或标识,但边缘压着极其精细的暗纹,封口处用一种深色的、带有细微金属光泽的火漆严密封缄,盖印的图案复杂而抽象。
唐允不动声色地接过,指腹清晰地感受到那独特的纸张纹理和火漆坚硬的触感,心中的疑云骤然翻涌。
“麻烦你了,唐允哥。”季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带着完成任务的如释重负。
唐允将那封信随手塞进大衣内侧的口袋。
他刚想追问,季舒却又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祈求的纯真,像极了当年初到唐家时,那个带着点怯生生讨好、却又掩不住灵动的唐恩。
“也拜托唐允哥……别告诉我家里人,好吗?”
那眼神,那瞬间流露出的脆弱和信任,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唐允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
鬼使神差地,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车内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些许。
唐允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出停车位。
他破天荒地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想去哪里转转?”
季舒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温婉的笑容,带着点被关照的羞涩和满足:“哪里都可以呀。”
车子最终只是在临城灯火阑珊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绕了几圈。
季舒似乎很满足于这种沉默的兜风,安静地看着窗外掠过的光影。
唐允则心不在焉,大衣内袋那封信的存在感如同烙铁,时刻灼烧着他的神经。
几近凌晨,他才将季舒送回唐家,随后驱车返回自己那处位于僻静地段的私人公寓。
整栋房子沉浸在一种刻意营造的、永不熄灭的暖黄光晕中,像一层虚假的、脆弱的保护壳。
他悄无声息地走上楼,没有惊动任何人,径首摸进了自己的书房。
一天的虚伪应酬和内心撕扯带来的疲惫感,在踏入这方绝对私密的空间时才如潮水般涌上。
他脱下沾染了室外寒气和宴席烟酒味的大衣,随手搭在椅背上。
目光习惯性地投向书桌上方的监控屏幕——连接着隔壁唐恩的卧室。
屏幕上,唐恩侧身蜷缩着,被子盖到下巴,只露出小半张苍白的脸。
她似乎睡着了,呼吸微弱而均匀,像一尊易碎的琉璃娃娃,被那幅巨大画作投下的阴影温柔地笼罩着。
看着她毫无生气的睡颜,唐允心中那点因季舒带来的莫名烦躁和那封信带来的强烈不安,似乎被一种更深沉、更尖锐的痛楚取代。
他揉了揉眉心,视线从屏幕上移开。
紧接着拿出那封信,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缓慢和慎重。
暖黄的灯光下,信封的哑光质感更显高级,边缘的暗纹流淌着微光,那枚深色的火漆印则透着一种冷硬的、不容侵犯的权威感。
他修长的手指仔细地、近乎贪婪地抚摸着那些细微的纹路,仿佛想从中触摸到寄信者的身份和意图。
几秒钟后,他眼神一凛,拆开了信封。
火漆被轻易地、无声地剥落。
折叠的信纸,没有任何头衔和花哨的设计。
展开,映入眼帘的笔迹,遒劲、冷峻,带着一种扑面而来的、属于书写者本人的沉静与掌控力。
只一眼,唐允的瞳孔骤然收缩——
沈居安!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
唐允快速扫过信的内容。
信很短却字字如刀:
【恩恩,见字如面。
失联至今,非我本意,歉甚。
念你入骨,忧心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