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说？”

海兰听了这话，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她猛地向前，想扑向如懿，却被身旁押送的进忠拦住。

她无法靠近，只能用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神盯着如懿，步步紧逼。

“我不信！我做的那些事，姐姐当真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如懿立刻否认，声音陡然提高。

“你总是这样。”

海兰看着她，那眼神似乎要穿透她的皮肉，剜出她藏得最深的心。

“你永远都是这样！想做的事，从来不肯自己脏了手。”

“你只用站在那，睁着你那双假作无辜的眼睛看着我们，等着我们这些傻子去揣测你的心意。”

“再将你想要的，干干净净地捧到你面前！”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彻底失控。

“阿箬是！惢心是！我也是！”

“阿箬那个跋扈的性子，不是姐姐你一手纵容出来的？”

“你明知道她心比天高，却由着她借你的名头作威作福，最后引火烧身！”

“她那样口无遮拦，焉知不是替你说了心中最想说的话？”

“你要是早管她一管，她何必落得那般下场？！”

“还有惢心！”

“为了保住你，她被打进慎刑司， 生生废了一条腿！”

“姐姐你除了几句体己话，可曾真正为她后半生的安稳多想过一分？”

“如今是我！”

“我为了你，为了救你出来，为了让你在后宫站稳脚跟，手上沾满了血腥，落得如此下场！“

“姐姐，你现在倒跑来问我‘为什么’？”

如懿被她一连串的质问，逼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嘴唇哆嗦着，只能徒劳地瞪大眼睛。

用那副天底下最无辜的神情辩解。

“本宫没有…本宫从来没叫你们那么做…”

“哈哈…哈哈哈哈…”

这句话，成了压垮海兰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先是低低地笑

紧接着，笑声越来越大。

越来越疯。

最后变成了响彻宫道的、凄厉又癫狂的大笑。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

她却笑得前仰后合，浑身抖得像筛糠。

要把这辈子的荒唐和冤屈，都一次笑个干净。

“你…你没有…”

她一边笑，一边哭。

上气不接下气地盯着如懿。

“乌拉那拉氏如懿…你看看我…你再看看你自己…”

“其实，你才是这紫禁城里，最自私、最狠毒的那一个啊！”

话音落下，笑声戛然而止。

她眼里的光，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片死寂。

一首冷眼旁观的进忠，对身后两个小太监递了个眼色。

他们立刻会意，不再耽搁。

一左一右地将己经彻底脱力的海兰拖走了。

只留下如懿一个人。

僵硬地、愣愣地站在原地。

海兰最后那句“最自私、最狠毒”。

像一道恶毒的咒语。

在她耳朵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