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家那扇老旧的防盗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楼道里邻居家飘来的饭菜香。3*1看÷¤$书(屋@小|说:?网|°! ?追(?}最?新ˉ章2+节·&×屋里静得能听见墙上老式挂钟“咔哒、咔哒”的脚步声。他站在玄关,手里攥着刚从小卖部买回来的那包最便宜的“大前门”,塑料包装被他无意识地捏得窸窣作响。
手指头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一遍遍去抠那层薄薄的塑料封口。指甲划过,发出细微的“刺啦”声。他盯着烟盒上那个模糊的城门楼子图案,喉咙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又痒又干。
“奇怪”他低低骂了一句,不知道是骂烟瘾,还是骂自己这没出息的劲儿。
退休快5年了,这破毛病愣是没甩掉。以前在队里,压力大,案子卡壳,熬夜蹲点,全靠这玩意儿吊着精神。现在案子结了,吴振业那个怪物也关进去了,心口那块压了二十年的石头像是挪开了一点,可这空出来的地方,反而更让人发慌,总想拿点什么东西填上。
他把烟盒重重地拍在掉了漆的鞋柜上,发出“啪”一声闷响。目光扫过鞋柜旁边的小板凳,那是上次女儿雯雯带外孙小宇来时,孩子坐过的。小家伙当时正用蜡笔在一张废纸上涂鸦,画得乱七八糟,全是红红绿绿的线条。严明弯腰,从凳子底下捡起那张皱巴巴的画纸。纸上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一团乱麻似的线条,小人脑袋上还顶着几根冲天辫——大概是他自己?
严明嘴角抽动了一下,想笑,又觉得有点涩。他把画纸小心展平,压在鞋柜上的玻璃板下面。玻璃板下面还压着几张老照片,有穿着老式警服的他,有抱着襁褓中雯雯的妻子,还有一张……是模糊不清的陈雪工作证复印件。他的手指在陈雪那张照片上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移开了。
手机在裤兜里嗡嗡震动起来。严明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小雨”两个字。
“爸?”电话那头传来女儿熟悉的声音,带着点试探,“吃饭没?”
“没呢,刚回来。”严明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点,但那股子烟熏火燎的沙哑藏不住。
“又抽烟了吧?嗓子都这样了!”雯雯的语气立刻带上了责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戒了吧!对身体不好!我们都闻不了烟味!”
“没抽!”严明下意识地否认,眼神瞟向鞋柜上那包“大前门”,有点心虚,“刚喝水呛着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是不信。“行了,别蒙我。
下午有空没?带你孙子去游乐场玩了,刚回来,吵着说想姥爷了。
我买了点菜,一会儿带他过去,在家吃个饭?”雯雯的声音放软了些。
严明心里一热,嘴上却还是硬:“来就来呗,还买啥菜,我这啥都有。”他环顾了一下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厨房,锅灶都蒙着一层灰。
“得了吧您,您那冰箱里除了速冻饺子还有啥?等着吧,我们一会儿就到。对了,”小雨顿了顿,声音带着点笑意,“今天在游乐场赢了个小玩具,非要带给姥爷,说是勇敢的礼物。”
挂了电话,严明盯着那包烟看了足足一分钟。手指伸过去,又缩回来。反复几次。最终,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把抓起烟盒,拉开抽屉,把它狠狠地塞进了最里面,压在一堆旧螺丝刀和扳手下面。?a.b\c_w+x·w+..c¢o_m*
“为了小宇……”他嘟囔着,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跟某个看不见的敌人较劲。他转身走进厨房,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暂时冲淡了心里的焦躁。他开始翻箱倒柜,找出积灰的锅碗瓢盆,笨拙地刷洗起来。水流溅湿了他的袖口,凉冰冰的。
门铃响起的时候,严明刚把几个洗干净的碗碟摆好,手还是湿的。他赶紧在裤子上蹭了蹭,跑去开门。
“姥爷!”门一开,一个穿着蓝色恐龙连帽衫的小炮弹就扑了进来,结结实实抱住了严明的腿。是小宇,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额头上还粘着点游乐场的彩色贴纸。
“哎哟,小宇!慢点慢点,姥爷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撞!”严明脸上瞬间堆满了笑纹,弯下腰想抱外孙,却感觉腰背一阵酸麻,差点闪到,只能改成揉着小家伙的脑袋,“玩得开心吗?”
“开心!我坐了两次大飞机!还赢了奖品!”小宇献宝似的举起手里一个塑料小盒子,里面是几个廉价的塑料士兵模型,“这个给姥爷!勇敢的士兵,保护姥爷!”
严明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接过那个小盒子,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冰凉的塑料。“好,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