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大厅内,烛火跳跃,将窗外积雪映得一片昏黄。?j_w¢x*s?.^o¢r*g^齐安、彭鬼与西名奔波了两日的镖师围坐在一张大案前,人人脸上都带着风霜与疲惫。案上摊着几卷从府衙誊抄来的、字迹潦草的失踪案卷宗,纸张泛黄,透着一股陈旧的霉味和说不清的压抑。
门帘轻响,蘅芜捧着一件厚实的棉披风走了进来,带来一丝清冷的寒气。她对着众人福了一礼,目光落在齐安身上,声音轻柔:“夜里寒气重,披着些吧。”说着,便将披风递了过去。
齐安伸手接过,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的微凉的手背,心头微微一颤,连忙垂下眼,低声道:“有劳了。”他将披风随手搭在椅背上,目光立刻转向案卷,仿佛那冰冷的纸张能掩饰他此刻的局促。只有彭鬼敏锐地捕捉到他耳尖泛起的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他深知这具身体里住着的灵魂与蘅芜之间那层未曾捅破却沉重无比的隔阂,让这份寻常的关切都显得小心翼翼,带着难以言喻的涩意。
“齐爷好福气啊!”一个络腮胡的镖师见状,爽朗地打趣道,“弟妹真是细心体贴!”厅内紧绷的气氛因这句玩笑话稍缓。
蘅芜浅浅一笑,并未回应,顺势在靠近齐安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佯作低头整理方才递过去的披风,实则屏息凝神,竖起了耳朵。
为首的镖师将一本厚厚的册子推到案几中央,眉头紧锁:“查了府衙近十年的案底,除了周通账册上那十三条人命,还有十七起少女失踪案没破!卷宗上写的五花八门,有报‘私奔’的,有报‘走失’的,最后全都不了了之。?x,w!q¢x^s,.!c,o`m\”他用粗壮的手指点了点其中几页,“关键是,这些人和周通那帮畜生下手的目标对不上!周通专挑外地来的商队女眷、无依无靠的孤女下手,好掩盖踪迹。可这些失踪的,”他加重了语气,“大多是本地平民家的姑娘,甚至还有两家是衙门里小吏的女儿!这就不合常理了。”
另一名面色黝黑的镖师接口补充道:“我去暗访了几家青楼楚馆,有个老鸨偷偷跟我说,五年前她那里也丢过两个姑娘,当时报官说是‘跟路过的盐商私奔了’。但她说那俩姑娘胆子小,根本不像会干出私奔事儿的人。现在想想,恐怕也是遭了毒手,被用‘私奔’的名头给盖过去了!”
彭鬼一首沉默地听着,此刻他将周通那份浸满血泪的秘密账册摊开,与府衙的失踪案卷并排放在一起,昏黄的烛光下,两种截然不同的“死亡记录”形成刺眼的对比。“你们看,”他沙哑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周通犯案的时间,几乎都集中在冬春两季,尤其是年前年后——那是配冥婚的‘旺季’,死人‘娶亲’的多!可这些零散的失踪案呢?”他的手指划过那些卷宗记录的日期,“春夏秋冬,全年都有!再看受害人:周通专挑查无来处、失踪了也无人深究的外地人;而这些,多有家人亲属去衙门报过案,是活生生在潼关本地消失的!这绝不是一路人干的!”
厅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蘅芜攥紧了袖中的帕子,冰冷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萝·拉+小¨说? ?免.费_阅_读?
彭鬼又从怀里摸索出一张皱巴巴的糙纸,上面是他用炭笔歪歪扭扭记录的信息。“还有个更蹊跷的,”他将糙纸铺在案上,指着上面几行字,“我这两天专门打听那些能问到生辰的失踪姑娘。你们看,这七个——乾隆二十二年的,二十五年的,二十七年的,还有去年刚丢的那个……全是六月出生的!”
他抬起头,那双能窥见阴阳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异常锐利,带着一种前捕快特有的、抽丝剥茧的冷静:“我当年在衙门当差,经手过不少案子。这种专挑特定生辰下手的,绝非巧合!凶手要么有特殊的癖好,比如只喜欢某种长相;要么……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需要特定的‘东西’。”他顿了顿,环视众人,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寒意,“周通倒台后,我夜里感知到的怨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重了。那不是周通账上那些红嫁衣的怨魂!我怀疑……是有人在借着周通这桩惊天大案当幌子,趁机藏匿自己的罪行!他知道周通专害女子,就浑水摸鱼,也动手抓人,把脏水全泼到己经完蛋的周通头上!周通就是他的挡箭牌!”
厅内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这推断比单纯的冥婚更加阴险歹毒!
一首沉默的齐安,指尖忽然点在糙纸上“六月生辰”那几个字上,缓缓开口,声音沉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六月,仲夏之月,五行属火,在人身对应‘心’之所属。”他抬起眼,眸中仿佛有幽深的旋涡,“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