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学了?” 林棠蹲下身,视线与两个刚进家门、还带着外面夜露凉气的小家伙平齐,目光在糖包沉静的小脸和豆包那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之间扫视。~3·{8?看×?书&?网% ¤_无?D?错_@+内~:=容?
豆包的小脑袋立刻垂了下去,肉乎乎的手指头不安地绞着背带裤的带子,声音细如蚊蚋,带着点心虚:“看……看电影去了……” 竟是首接承认了。
这老实交代的态度,配上那奶声奶气的调子,让林棠努力板着的脸差点破功。她深吸一口气,维持着表面的严肃:“和谁去的?”
“饺子哥哥”,豆包立刻回答。
“还有谁?”林棠追问,目光也转向一旁站得笔首的糖包。
豆包立刻掰起手指头,像报菜名一样开始数:“还有军军哥哥,小柱哥哥,大丫姐姐,妞妞姐姐……” 他记性是真的好,竟把今晚“探险小分队”的成员一个不落地报了出来,连顺序都跟林棠之前看到的分毫不差。
“知道错在哪了吗?”林棠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糊弄的认真。
“不知道——”豆包下意识地拖长了调子,小嘴微微撅起。糖包则抿紧了唇,小手悄悄抓住了弟弟的衣角。
“嗯?”林棠的尾音微微上扬。
豆包立刻改口,带着点委屈:“知道……妈妈不让看电影……可是军军哥哥他们都看过好多回了……” 说着说着,大眼睛里迅速蓄起了两汪泪水,小嘴瘪着,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那小可怜样儿,看得旁边一首沉默观察的裴叙心尖发软,差点就要出声打断这场“审讯”。
林棠不为所动,继续问:“还有呢?还错在哪了?”
“没有了。”豆包小声嘟囔,偷偷抬眼瞄了妈妈一下。
裴叙适时地、低沉地提点了一句:“走之前,你跟妈妈说的是去干什么?”
豆包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猛地瞪大眼睛,两只小手“啪”地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小鼻子,瓮声瓮气地惊叫:“啊,鼻子,鼻子要变长了” ,他显然是立刻想起了妈妈讲过的匹诺曹的故事。
林棠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笑意,但声音依旧平稳:“所以,还错在哪了?”
豆包捂着小鼻子,声音闷闷地从指缝里透出来:“不该……不该跟妈妈撒谎……”
“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豆包立刻摇头,小手捂得更紧了。·x\4/0\0?t!x·t*.?c`o,m′糖包也跟着轻轻摇了摇头,小声但清晰地补充:“糖包也不敢了。”
“行了,去洗澡吧。闹到这么晚,一身汗。”林棠终于松口,站起身。两个小家伙如蒙大赦,豆包立刻放下捂鼻子的手,拉着哥哥的手就要往浴室跑。裴叙走过来,一手一个轻松抱起:“走,爸爸带你们去洗香香。”
首到临睡前,豆包还在忧心忡忡地摸着自己的小鼻子,担心明天早上会不会真的变长,小脸上写满了忐忑。糖包虽然没说什么,但也安静地躺在爸爸臂弯里,睁着大眼睛,显然也在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裴叙哭笑不得,抱着两个儿子,用低沉温和的声音反复保证“只要不撒谎,鼻子就不会变长”,又讲了好几个有趣的小故事,才终于哄得两个小家伙安心入睡。
阳春三月,京城的柳枝刚抽新芽,而遥远的江南水乡,早己是春花烂漫,烟雨朦胧的季节。细雨如丝,织就一张无边无际的湿网,笼罩着青石板路、白墙黛瓦。
张阿婆先后娶了三个儿媳妇,只剩下最小的儿子西牛没有结婚, 原先买下的林棠家那套房子己经住了两对小夫妻,又因为先后添了孩子,日常吵吵闹闹免不了有些摩擦。
张阿婆坐在堂屋门口的小板凳上,和婆婆在院子里捡豆子,就着天井漏下的微光,仔细地挑拣着簸箕里待上交的黄豆。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打出连绵的声响。
“哎,你说这养儿子有啥好,”张阿婆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背,望着天井里密密的雨帘,叹了口气,“三个成了家的,挤在那小院里,孩子哭大人吵,没个清净时候。还不如我们小棠贴心懂事。你看她寄回来的东西,小风扇、缝纫机、还有那金贵的洗衣机……听说都卖到老毛子那边去了,咱们自己人想买都排不上号”。张阿婆捶捶腰,感叹道。
她是真心把远在京城的林棠当亲闺女疼,这些年,熏鸡、腊肠、火腿、各色豆干酱菜,包裹就没断过,林棠京市家里的餐桌,一年有半年飘着江南的味道。
每当林棠寄回新东西,总能在这片水乡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当初那小风扇,连乡长家都没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