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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陈砚急得首跺脚，"医生说前三个月最金贵！豆角架有我呢，你就...就坐这儿晒太阳！"他手忙脚乱搬来竹椅，又小跑着拿来蒲扇，在巧珍身边坐下，一下又一下轻轻扇着风，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危险都扇走。

春风穿过斑驳的篱笆，卷着新翻泥土的气息。巧珍望着丈夫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日子哪怕清贫，只要有这样的牵挂，也能酿成最甜的蜜。她悄悄覆上陈砚的手，两人相视而笑，眼中盛满即将为人父母的忐忑与欢喜。

竹椅在晨光里吱呀作响，陈砚握着蒲扇的手顿住，盯着巧珍的眼神里写满不可置信：“你说啥？还要去学校？”

巧珍把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隆起的小腹：“班上二十多个孩子等着上课呢，总不能说走就走。我打听了，镇医院的王大夫说，头几个月不碍事。”

“不碍事？”陈砚“腾”地站起来，蒲扇“啪”地拍在桌上，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山路又陡又颠，你要是摔着碰着……”他喉结滚动，说不下去了，眼前不受控地浮现出巧珍在土路上打滑的画面。

巧珍拽住丈夫的衣角，轻轻往下拉：“你忘了？我带的是一年级，就是教识字、唱儿歌，又不累。”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再说，孩子们知道我肚子里有小宝宝，都抢着帮我提粉笔盒呢。”

陈砚蹲下来，大掌贴着巧珍的手背：“珍儿，我知道你惦记那些娃。可咱们就这一个孩子……”他声音发涩，想起去年冬天村里老赵家媳妇早产，全家哭天抢地的模样，“等过了五个月，身子重了，万一有个闪失……”

“等五个月再说嘛。”巧珍指尖绕着他袖口的线头，“现在离暑假还有俩月，正好上完这学期。到时候天气热了，我就乖乖在家歇着。”她突然狡黠一笑，“你要是不放心，每天早上去学校接我，晚上再去送？”

这话让陈砚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来，额头抵着巧珍的：“你呀，就会拿我没办法。”他伸手理了理她鬓角的碎发，“说好了，一有不舒服，立刻回家。还有，课间不许站太久，喝水的杯子我给你换成带把儿的，省得烫着。”

巧珍眼眶发烫，踮脚在他脸颊上飞快啄了一下：“知道啦，陈中医！”

晨雾渐渐散去，院角的豆角藤蔓又攀高了一截。陈砚把巧珍的蓝布包仔细背在肩上，两人并肩往村口走去，阳光将两道影子拉得很长，时而交叠，时而分开，却始终朝着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