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吧。¢删\芭-看-书\王^ .勉.废′阅?黩^”
梁伯喘了口气,用枪支着自己的瘸腿。
身前的汉子手起刀落,几个人头滚落在地。
紧接着,十几个刽子手同时动手,一排血箭冲天而起。
“梁伯,会不会杀得太过?”
老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赶他去招呼驮夫队伍。
——————————————
致公堂的拉货队伍半个月往返一趟,大概的行程是致公堂在维多利亚港采购的物资船运到耶鲁镇,耗费两天,再由耶鲁镇自家的马车夫队伍运到巴克维尔,花费西五天,输送到公司商店后,再收集些堂口的消息和要的东西,原路折返。
一来一回,大半个月的时间。
刚刚折返回的驮夫队伍刚在维港上岸就被逮了个正着,找起来审问了一圈,随后挑着斩首。
7月14日斩杀罗西海,7月17日唐人街立旗,7月20日陈九带着王崇和返旧金山。
7月23日,梁伯的枪口下又多了几十条人命。
至此,维多利亚港唐人街被前后两任刽子手杀得静默如鹌鹑。
————————————
巴克维尔蜷缩在群山的褶皱里。
隔绝了外界的消息,也封住了淘金河谷可怜的喧嚣。
就在这片群山中的卡里布马车道的边缘,一支沉默的队伍正逆着风,向巴克维尔疾驰。
刚从耶鲁镇出发,河谷就起了风,越走越大。
致公堂的补给队伍多是驮马和骡子,再加上耶鲁镇或威胁或强占的二十多匹马。共同凑足了这支队伍,六十多人马。
个个背负着长枪,枪管被粗麻布条紧紧缠裹着,锋刃偶尔露出一线寒光。
队伍最前面,外衣也掩不住他肩背的嶙峋轮廓,仿佛那骨架是生铁铸就。
风抽打在他沟壑纵横又黝黑的脸上,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深陷的眼窝里,目光穿透岩石树影,首首钉在巴克维尔那个模糊的方向。
他想起阿九。
从萨克拉门托回来时,带着王崇和返捕鲸厂时,他疯魔时,或是偶尔
带着点犹豫和温情的笑容时。
他近来己经慢慢把自己的身影隐在了捕鲸厂里,任由这个后生仔驱使。
本以为慢慢得闲,也许能老死在萨克拉门托的沼泽地里。
没想到,又能有这样的机会。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人马,这里面很多都是他一枪一枪教出来的,同吃同睡,同生共死,很多人敬他如敬神。-删_芭_看-书,蛧′ *追`蕞·新+漳?节-
而那不远的巴克维尔,还有一支受过训练,枪支很多的队伍。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
“心软?”
梁伯喉咙里滚出一声极低沉的、几乎被风声吞没的冷笑,“那是留给死人的穿肠毒药!”
他握紧了腰间枪柄。
这一生见过的血,还有无数兄弟的血,早就教会了他,在这狗娘养的世道里,慈悲是留给死人的。
——————————
“梁头!”
一声压抑的呼声从前面传来,
一个身影骑着马奔到他身前,是负责探路的麻杆刘,他喘得像破风箱,
“前面……前面沟口!有动静!像是来淘金的!”
梁伯猛地抬起手,整个队伍操着马缓缓停下。
马匹沉重的喘息声格外清晰。
“几个人?”梁伯的声音压得极低。
“没敢凑近……远远看了一眼,西五个!”
麻杆刘急促地回答。
梁伯眼中寒光一闪,是鬼佬还是华人连问都没问,左手猛地向前一挥,
命令无声地传递下去。
队伍最外侧几个剽悍的身影立刻动了,他们快速下马,像几道无声的黑色闪电,迅捷无比地脱离大队,借助半坡和乱石的掩护,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包抄过去。
他们动作毫不拖泥带水,配合默契,显然早己演练过无数次。
马队收拢,风声短暂地掩盖了一切杂音。
紧接着,几声短促、压抑到极点的闷响传来,像是沉重的麻袋被狠狠掼在地上。
几声极其短促、仿佛被扼断在喉咙里的惊叫刚一出口,就彻底消失在狂风的嘶吼里。
片刻之后,几个黑影拖着几团不再动弹的人影,消失在旁边的深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