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睇睇,有咩香港洪门帮得上手的地方。”
这话一出,在座的六大会馆代表们脸色更是变得微妙起来。
香港洪门,这是要公然插手金山华埠的内部事务了?
宁阳会馆的张瑞南,那张刻意维持着笑容的脸上,此刻也淡了几分。
他与人和会馆的林朝生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警惕。
三邑会馆的李文田则轻轻摇着折扇,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事不关己。
冈州会馆的陈秉章,看了一眼陈九和赵镇岳,最终选择了沉默。*顽,夲?神¢颤~ ′首.发+
“有心了。”
赵镇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金山华埠虽偶有微波,但还不至于惊动总堂。些许宵小之辈,洋人的刁难,我等尚能应付。今日我等在此议事,也正是为了商讨对策,共渡难关。”
“哦?是吗?”
黄久云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锐利了几分,“赵龙头所言极是。我等华人身处异乡,自当守望相助。只是,黄某有一事不明,还请赵龙头解惑。”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首视赵镇岳:“我听闻,协义堂的叶鸿叶香主……前些时日不幸身故。叶香主亦是我洪门中人,为我们洪门在金山开山劈石,在广州府立过唔少汗马功劳。我此番前来,一来是致哀,二来也是想了解一下事情背后的隐情,看看其中……有冇什么误会。”
他这话一说出口,议事厅内的气氛骤然又紧张了几分。
叶鸿之死,本就是一笔糊涂账,牵扯到至公堂与协义堂的火并,以及六大会馆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如今香港总堂派人来“了解”,这分明是兴师问罪的架势!
张瑞南等人更是心中打鼓,他们与协义堂暗中勾结,支持叶鸿与至公堂争斗之事,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香港洪门是什么意思,是给赵镇岳助拳敲打,还是别有心思。
赵镇岳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早不说,晚不说,当日接风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几句略过,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非要在人齐全的时候开口!
陈九的目光也微微一凝。
这黄久云,看似不经意地提起叶鸿,估摸着是在敲山震虎,试探各方的反应,更是将矛头首指他陈九和赵镇岳。
“叶鸿勾结外人,倒行逆施,意图分裂洪门,扰乱金山华埠秩序,实乃洪门败类,死有余辜。”
“此事乃我至公堂清理门户,与总堂无干,就不劳费心了。”
“好一个清理门户!”
黄久云抚掌而笑,“赵龙头果然是快刀斩乱麻,佩服,佩服!”
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盯着陈九:“我怎么听说,叶鸿之死,与这位陈九兄弟,干系不浅呢?听闻陈九兄弟在关帝庙前,以雷霆手段,杀晒协义堂的精锐,逼到叶鸿当场自刎。不知……有冇咁的事?”
陈九迎着众人复杂的目光,神色平静如水,缓缓开口:“叶鸿鱼肉同胞,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陈某不过是顺应天意,代天行罚啫。”
“好一句代天行罚!”
黄久云再次抚掌,笑容却愈发冰冷,“果然是快人快语,九哥果然有胆有识!黄某佩服!”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只是,这金山华埠的’天理’,边个话事?这‘道’,又该由谁来行?陈九兄弟,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手段与魄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但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有时候,这路走得太快,太急,未必是好事啊。”
陈九端起面前的茶碗,不紧不慢地品了一口,才缓缓开口:“说的是。陈某初来金山不久,年纪也轻,行事难免鲁莽,日后还望黄兄弟与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他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语气却陡然一转,“但有一条,陈某铭记在心。”
“凡是欺压我华人同胞,食人血馒头,就算是玉皇大帝落凡,我陈九把刀都实斩他个头颅落酒!”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杀气十足。
整个议事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黄久云看着陈九,一时哑然,自己不过是试探两句,这后生仔….
竟然完全不给面子?讲了没有两句就拍枱,完全不似江湖人做派。
六大会馆的宿老你眼望我眼,个个心里叫惨。
你个新来的唔知咩?
这位可是真的几句聊不到位就敢大开杀戒的主儿,之前还能欺他大本营在捕鲸厂,鞭长莫及,如今花园角,卡尼街可是藏着精锐打仔呢!
你没看见那个使刀的长身汉子看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