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福的拇指缓缓擦过单筒望远镜的镜片,将粘在上面的雪粒抹去。^丸^ ~ `鰰\戦, _已?发+布!蕞?新?蟑`结\
镜头里,一等车厢的头部,一个戴珍珠项链的贵妇正趴在过道爬行,她的鸵鸟毛帽压在一具尸体身下,每拽一下,便在地毯上拖出血痕。
“霍华德。”
斯坦福敲了敲窗台,惊得身后人浑身肥肉一颤,“你说……国会老爷们是会相信‘华工暴动劫持人质’,还是‘神秘武装势力屠杀乘客’?”
霍华德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冷汗顺着双层下巴滑落。
他摸不清楚斯坦福到底在想什么,是试探还是敲打。
大火发生的当天,正是他亲手将“暴乱分子袭击工业区”的消息汇报给斯坦福。
可现在,那些破碎、燃烧的车厢里,被子弹打穿胸口的旅客、缩在车厢里抽搐的新移民,每一个还能活着出去的人都会控诉,他们亲眼见证了三方势力的血腥厮杀,正等着胜利者书写今天屠杀的“真相”。
斯坦福喃喃自自语,“或者是,就让他们随便攀咬呢?”
窗外突然炸开一声枪响。一个奔跑着的追兵刚攀上踏板,脑袋就像熟透的南瓜般爆开。
格雷夫斯从煤水车门后面探出半截身子,转轮枪管还在冒烟。
“看来我们的猎犬还没死透。”
斯坦福轻笑一声。
霍华德突然扑到窗前,二等车厢的铁皮包木板的外壳正被子弹打出蜂窝般的弹孔。
私兵们的步枪们因为火车启动开始疯狂,子弹穿透木板座椅,将躲在下面的华工连同无辜旅客一齐钉穿。一个穿格子呢外套的铁路秩序员刚在窗边举起双手,脑袋就多了个血窟窿;
一个肤色偏黑的女人哭着想要翻窗跳出去,就被流弹掀翻,在惯性中飞出车窗,跌倒在路面上。
“他们……他们打到了很多无辜的人!”霍华德的声音带着哭腔。
壁炉炭火“噼啪”一声,斯坦福没有回答。
雪更大了,他呵了口气,在结霜的玻璃上画了道铁路线,贯穿整个犹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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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笛声撕裂了荒原的寂静,火车头的烟囱喷出浓黑的煤烟,巨大的钢铁车轮在铁轨上慢慢提速,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格雷夫斯浑身是血,半跪在驾驶室里,死死压着操纵杆。
“再快点!再快点!”
他嘶哑地吼着,转头看向窗外。
那些人仍在一边追赶一边射击,子弹“砰砰”打在驾驶室的铁皮上,火花西溅。
卡尔蜷缩在角落里,脸色惨白,手里攥着一把空转轮枪,嘴唇哆嗦着:“他们……他们还在追……”
格雷夫斯没有回答,他的视线穿过破碎的玻璃,落在远处那座二层木板房上。
“狗娘养的……”格雷夫斯啐了一口血沫。/x^g_g~k.s~.~c¢o′m?
“火车都跑起来了,还怕什么!”
“咱们活下来了,知道吗?”
“别感谢上帝了,感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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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木板房内,利兰·斯坦福放下单筒望远镜,“停火。”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谈论天气。
身后举着步枪的守卫队长一愣:“先生,他们还没死绝……”
“我说,停火吧。”
“别浪费子弹了,你们追不上了。”
斯坦福转过身,掏了根雪茄出来,“派两个人骑马去传信,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告诉他们,我要谈判。”
“快点,再晚点,他们就真的要逃走了…”
守卫队长面色涨红,最终低头退了出去。
霍华德缩在角落,明明壁炉就在不远处,可是却几乎按捺不住肥硕身躯里的冷意。他盯着斯坦福锃亮的皮鞋尖,愈发不安。
“不……不追杀了吗?”霍华德的声音发颤。
斯坦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坐到沙发上,点燃了手里的雪茄。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其实,从我知道账本存在的那一刻起,我就己经决定谈判了。”
霍华德一愣,抬头看向这位铁路大亨,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斯坦福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账目一旦公开,国会山的政客最多被舆论谴责,支持铁路公司的共和党选举时丢一些席位,最多也就是断送zheng治生涯,而我……”他的声音陡然一沉,“会失去一切。”
他转过身,目光死死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