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丝丝甜味。
林耀宗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第一个音节还没吐出,就转为大口大口地咳血。
“食糖!食啊!”
他抖着手拿出一块,黄糖被他手上的血染成红糊糊一团,放在他嘴里,林耀宗突然瞪大眼,努力用嘴唇包住,不让血咳出来。
眼泪无声地滑落,陈九颤抖着替他捂住了眼睛。
“落去同阎王讲...”他将剩下一块黄糖渣拍进自己嘴里,甜味混住血腥:“等我带人返屋企,再落去同你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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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叼你老母冚家铲!”
王崇和突然暴起,染血的长刀握在手上。
这个向来沉默的武师此刻眼珠赤红,他一把拽住身前的华工甩到身后,转身一刀斩向破碎的车窗,将试图攀窗偷袭的私兵手指削断。
惨叫声中,王崇和探出半截身子,刀身在雪中飞舞,砍断了那人半个膀子。
一等舱天鹅绒窗帘早被扯落裹伤,满地残渣碎片里,戴珍珠项链的白皮婆和“绅士们”缩在角落发抖。刘景仁一脚踩住个鬼佬想摸枪的手,鞋底在对方手指上狠狠一碾。杀猪般的嚎叫中,他拎起转轮枪抵住鬼佬的太阳穴:“Try that shit again, and I'll serve yuts for breakfast!”(“再犯浑,老子拿你肠子当早餐!”)
这个往日文质彬彬的书生,此时一脸狰狞,毫不留情。
收缴完这帮鬼佬的枪,他撬开一等车厢的酒柜,等着华工挤上车,把白兰地和威士忌的玻璃瓶在门口摔碎。
他抓起浸透酒精的窗帘布缠在木棍上,火焰燃起,门口的区域蓝色的火苗吞吐,很快又被填入更多的布料和劈碎的包厢隔板,烈焰翻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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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夫斯抹了把脸,他蜷缩在锅炉房铁梯的阴影里,后脊梁紧贴滚烫的蒸汽管,听着外面杂沓的脚步声。^零¨点_看_书- !已¨发?布/最`辛*章+节_
高温隔着厚厚的粗布工装烙着皮肉,却比不过心脏狂跳带来的灼烧感。
中停站锅炉不歇,煤水刚刚都添加完,此时启动火车绝对不复杂,他才决定赌一把。
..........
铁路私兵的皮靴碾过煤堆,枪栓拉动的“咔嗒”声近在咫尺。
锅炉房不大,是一个闷热的木质房间,铸铁框架,比薄薄一层铁皮的车厢安全许多,驾驶室就在锅炉房头顶,更小。
这是一个新服役的驼背式火车头。
“还剩十几发子弹。”
他摸了摸腰间的史密斯威森转轮和枪套皮带上的弹药包。
三天前,他还是平克顿的金牌猎犬,西装口袋里揣着克罗克许诺的股份转让协议;
此刻,他却像条被主人抛弃的瘸腿狼,蜷缩在火车头的锅炉房,舔舐着血淋淋的爪子。
“头儿…头儿!”
德裔小崽子卡尔滚进锅炉房,左臂的枪伤撕开一道血口,制服袖管早己被血浸成黑红色。
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子特别喜欢对女人吹口哨,此刻眼里却只剩濒死的恐惧,“他们从卸煤口包抄了!”
他没当过兵,平日只是跟着耀武扬威,还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格雷夫斯没说话,一把扯过他的领子,将他推到生锈的蒸汽阀后。下一秒,子弹暴雨般倾泻而来,铁梯栏杆迸出刺目火星。
哒哒哒哒!铁梯栏杆炸出连串火星,一发跳弹擦着格雷夫斯头发掠过,卡尔突然爆发出神经质的抽泣,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身上却什么伤也没有。
“闭嘴!不许哭!”格雷夫斯掐住他下巴,“听着,上去告诉驾驶室那帮软蛋.......”
“要么立刻启动这坨铁棺材,要么老子把他们蛋黄挤出来涂在脸上!”
年轻侦探踉跄着扑向头顶的驾驶室,格雷夫斯则抓起脚边的煤铲,猛地探身抡向想要抢上车的私兵。
铲刃砍进对方肩胛骨时,他看清了那张脸。
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爱尔兰少年,雀斑遍布在惨白的脸上。少年手中的步枪“当啷”落地,眼睛瞪得浑圆,仿佛不敢相信死亡来得这样快。
格雷夫斯拔出煤铲,血喷了他满手。
“下地狱问你家主子...北方的老兵怎么宰人!”
........
“格雷夫斯!”
“现在投降还能留你一条命!”
嘶吼声从车厢方向炸开。私兵队长举着双管猎枪步步逼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