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工们迅速散开,有人捂住耳朵,有人下意识弓起背脊。
来自办公楼的“洋火”擦亮的瞬间,火光照亮了阿吉紧绷的脸。他将火苗凑近一小嘬延伸的粉末,嘶的一声,火星顺着火药轨迹疾走,在保险箱表面爆开一团橙红色的烈焰。热浪扑面而来,所有人都眯起了眼。
药粉开始剧烈燃烧,西处迸溅出耀眼的火星。
硝烟散去后,保险箱的铁板微微泛红,表面布满蜂窝状的灼痕。
“箱体温度应该够咗。”
阿吉用匕首刮了刮保险箱表面。黑火药的炙烤让铁板泛出暗红色,热浪扭曲了这个古董箱体上的凸纹。
“上!”
他手里紧握的铁镐高高抡起。镐尖砸在轻微变形的铁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
“咣!”
“咣!”
三西个华工紧跟着扑上去,铁镐、撬棍和斧头轮番砸向保险箱。每一下重击都迸出新的火星,在黑暗中划出转瞬即逝的弧光。
这个半人高的铁家伙表面很快就布满锤击痕迹,精美的黄铜装饰件被无情凿烂。
精壮汉子们轮番上阵,铁镐与金属碰撞的火星不时迸溅。霍华德坐在一旁的树桩上,雪茄烟雾缭绕中,那双蓝眼睛始终没离开过保险箱。
刘景仁蹲在陈九身边,递过一碗热腾腾的肉粥,这处勘测营地什么都有,做起来很快。
陈九接过,却只是盯着碗里晃动的粥出神。肉糜的香气腾上来,却勾不起他半点食欲。
“九哥,个鬼佬望住个箱子的眼神,就好似饿狼。”
陈九瞥了一眼,没有接话。
喉结动了动,滚烫的粥水流过食道,灼痛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远处又是一记重凿,铁器相撞的锐响扎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他何尝看不出霍华德眼底翻涌的贪婪?
可此刻他连冷笑的力气都挤不出,从下了火车开始,整日整夜的追杀、算计、血腥味,早把他的神经磨成了将断的弓弦。
“由他盯。”
陈九把碗撂在碎石堆上,他何尝不想撬开这铁疙瘩看看里面藏了什么催命符?可眼下他宁可那是口空箱。霍华德越疯魔,他们被利用致死的几率就越少几分。
他其实并不在乎保险箱里有什么,但他知道霍华德在乎就够了。
不远处铁器凿击的闷响一刻不停,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又过了一会,又有一辆木板车远远的出现,骑马探哨的人折返回来,是藏在中国沟的三个“俘虏”被押送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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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钟了。”王崇和站在不远处突然出声,手里攥着马刀的手柄,“再砸不开,天该大亮了。”
“换人!”
第三个汉子后退,胳膊都被震得发麻,在他撤下时,箱体终于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陈九忽然起身,解下腰间的水囊浇在裂缝处。冷水与炽铁相激的滋啦声中,蒸汽冲天而起。
“再来!”
陈九接过铁镐,对准双层箱体凿开的裂缝全力一击。伴随着金属断裂的脆响,保险箱厚重的门终于咧开一道黑缝。
有人递来撬棍。陈九将钢钎插进缝隙,全身重量压上去。随着令人心悸的金属变形声,箱门张牙舞爪得缓缓张开。
一番蛮力操作下,保险箱露出一个人头大的空洞,里面上层是一摞泛黄的纸张和一个小巧的绒布包。霍华德像触电般弹起来,肥胖的身躯竟灵活地挤开破箱的华工,双手颤抖着捧出那叠文件。
“找到了...终于...终于.....”
他急促的英语夹杂着德语脏话,迫不及待地抓起账目翻看,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这些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签名,是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最肮脏的秘密,也是他未来野心的基石。
陈九盯着他的动作,继续从绒布包翻找,倒出几块手掌长的金条和一把银光闪闪的柯尔特转轮手枪。
这是一把雕刻着精美花纹的艺术品,有着奶白色的象牙握柄。
陈九抚摸过枪身,打开转轮看了几眼,有些不满意,比起精美的外观他更在意实用性。
这把沉甸甸的雕花手枪更像某种具有高超审美的贵族身份证明,而不是一把武器。^精+武¢小′税-旺^ ?已-发+布-醉?鑫!漳\劫,
比起这把华丽的转轮手枪,他更在意之前缴获的那把斑驳的黑铁小手枪———虽然外观粗糙,但胜在轻便易用,适合偷袭时出其不意。
那把枪管布满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