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侧头看向阿梨。她正低着头,拧着自己湿透的辫梢,水珠顺着她细白的脖颈流进同样湿透的靛蓝衣领。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单薄却开始显露少女柔韧线条的侧影。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却只挤出一句:
“这雨……比省城的暖。”
阿梨拧着辫子的手顿住了。她慢慢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睫颤了颤,看向道夫。少年脸上淌着水,肩头那道被雨水泡得发白的裂口像一张沉默的嘴。他眼神里有种笨拙的真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这片山林的倔强。她没说话,只是极轻、极轻地点了下头。屋檐水敲打着地上的青石,发出单调而绵长的嘀嗒声。茅屋里,传来道夫爷爷压抑的咳嗽,和药罐子在泥灶上咕嘟冒泡的声响,沉甸甸地压在潮湿的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