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渡金山,设为"皇矿"!由工部天工司首辖!"
"程处默!"
"末将在!" 程处默踏前一步,甲叶铿锵。
"着你"平倭军"抽调精锐,进驻两矿!朕要看到银子!看到金子!像水一样流出来!不计代价!不计生死!"
— —
石见银山和佐渡金山,这两座刚刚被大明工部插上龙旗的宝库,瞬间化作了吞噬生命的无间炼狱。
幽深曲折的矿洞如同巨兽贪婪的食道,深入山腹百丈。
洞壁上插着稀疏的火把,摇曳的火光勉强照亮方寸之地,更多的空间被浓重的,混杂着汗臭、血腥、硫磺和岩石粉尘的污浊黑暗所吞噬。
叮叮当当的凿击声、粗粝的喘息声、监工凶狠的呵斥鞭打声、以及不时响起的痛苦呻吟和绝望哀嚎,在狭窄湿滑的坑道里沉闷地回响,汇聚成一首来自地狱深处的交响乐。
矿奴们,清一色是精壮或半大的倭奴男子。
他们脖颈上被烙铁烙下了深深的,焦黑的"明"字印记,皮肉翻卷,脓血混合着煤灰,散发着恶臭。
粗糙的铁链锁住他们的脚踝,铁链的另一端固定在沉重的矿车或岩石上,限制着他们可怜的活动范围。
空气稀薄而滚烫,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们黝黑瘦削的脊背上淌下,混合着矿粉,在皮肤上结成一层污秽的硬壳。
他们挥舞着沉重的铁镐和铁钎,麻木而机械地凿击着坚硬的岩壁,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
眼中早己没有了神采,只剩下对鞭子的恐惧和对死亡的麻木。
"快!快!没吃饭的畜生!"
一名锦衣卫监工挥舞着浸过盐水的牛皮鞭,狠狠抽在一个动作稍慢的少年矿奴背上!
刺耳的鞭哨声后,皮开肉绽!
少年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背上瞬间多了一道血肉模糊的鞭痕,深可见骨。
监工看也不看,厉声咆哮:"今日定额完不成,你们这一队,全他妈别想喝到一口馊水!"
"轰隆——!"
突然,前方坑道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和剧烈的震动,紧接着是凄厉到非人的惨嚎和碎石滚落的声音。
"塌方了!是七号坑道!" 有人惊恐地喊叫。
监工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冷酷:"慌什么!塌了就塌了!里面的人算他们命不好!省了口粮!"
"活着的,给老子继续挖!"
"把通道清出来!耽误了运矿石,老子把你们全埋进去陪葬!"
塌方处很快被后续麻木的矿奴清理出来,几具被巨石砸得不成人形的尸体被随意拖出,像丢弃垃圾一样扔进废弃的矿坑深处,覆上薄薄一层碎石了事。
新的矿奴被铁链拖拽着,填补上死亡的空缺,继续着永无尽头的敲凿。
矿洞深处,死亡如同呼吸般平常。
与矿井深处的黑暗地狱不同,佐渡金山露天矿区的溪流旁,是另一番"明亮"的酷刑。
大批倭奴女子和未成年的孩童被驱赶至此。
她们同样带着脖颈的烙印,衣衫褴褛,赤着双脚站在冰冷刺骨的溪水里。
她们的任务,是将从山上开采下来、含有金砂的矿石,用沉重的石锤一遍遍捶打、砸碎,再放入简陋的木槽中,利用溪水反复淘洗,分离出沉重的金砂。
"砰!砰!砰!"
单调而沉重的捶打声不绝于耳。
女子们的手早己不成样子。
常年浸泡在冰冷的溪水和粗糙的矿石碎屑中,加上不间断的捶打摩擦,她们的双手皮肤溃烂、化脓,露出鲜红的嫩肉,甚至能看到森白的指骨!
每一下捶打,都带来钻心的剧痛,脓血混着溪水淌下。
她们的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身体因寒冷和疼痛而无法抑制的颤抖。
几个年幼的孩童力气不足,动作稍慢,立刻招来监工藤条的抽打。
"烂手?哼!"
一名锦衣卫监工抱着膀子,冷眼扫过溪边这群形容枯槁,双手溃烂的女子,嘴角扯出一丝残酷的讥诮:
"烂手总比烂命强!"
"再敢偷懒,老子把你们丢进后山的万人坑!
"那里烂得才叫快!"
他的话语如同寒冰,冻僵了所有人心底最后一丝侥幸。
捶打声在恐惧的驱使下,变得更加密集和沉重。
浑浊的溪水中,金砂点点,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映照着岸边一双双流着脓血、逐渐失去知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