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喜欢这件衣裳的料子，但莲纹己经有些褪色了。?咸?鱼/看¨书￠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_我新做了一件差不多的，就收在这匣子里。"

她接过木匣，小心翼翼地打开，"你记着，每月初六要拿出来晒一晒，娘娘不喜欢霉味。"

春苗点点头，眼睛却红了起来："姐姐真的要走了吗？"

锦绣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继续整理：

"傻丫头，女子到了年纪总要出嫁的。宝娟比我更能干，她是宫里的老人，你们好好跟着她学。"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锦绣事无巨细地向永寿宫的小宫女们交代着永寿宫的种种事。

皇贵妃每日卯时三刻起床，喜欢用茉莉花露梳头；

批阅宫务时爱喝菊花茶，但要等第二泡才入味；

寝殿的熏香中要加一味龙脑，但不能太多，否则娘娘会头疼...

"还有最重要的，"锦绣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子。

"这是我记的《永寿宫行事录》，上面写了娘娘的喜好忌讳，以及各宫娘娘的脾性。你收好了。"

"这..."宝娟抬头，眼中满是惊讶。

"你何时整理的这些？"

锦绣笑了笑："这些年零零散散记的，昨日才誊抄整齐。"

她转向春苗，"去把我床头那个藤箱拿来。"

春苗很快捧来一个半旧的藤编箱子。

锦绣打开箱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绣样和丝线：

"这些留给姐妹们分了吧。春苗喜欢牡丹，这几张牡丹绣样最配你；青禾擅长禽鸟，这几幅花鸟图你拿着..."

永寿宫的宫女们闻讯都聚了过来，每人得了锦绣精心挑选的礼物。

年纪最小的夏荷忍不住哭出声来："锦绣姐姐，我们会想你的..."

锦绣摸摸她的头，从箱底取出一个荷包："这里面是些碎银子，你们偶尔托太监带些宫外的小玩意解闷。"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娘娘待下宽和，但你们也要谨守本分，别给娘娘惹麻烦。"

众人纷纷应是，有几个己经偷偷抹起了眼泪。

日头西斜时，锦绣独自一人走遍了永寿宫的每个角落。

在偏院的海棠树下，她想起那年安陵容刚迁宫，主仆二人偷偷在这里埋下一坛桂花酿，约定等娘娘封妃时挖出来庆祝。

后来安陵容一路高升，这坛酒反倒被遗忘了。

走到正殿门前，锦绣停下脚步。

这里的一砖一瓦她都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掌纹——哪块地砖下雨天会泛潮，哪扇窗户的合页需要上油，她闭着眼睛都能指出来。

第二日，锦绣早早起来服侍安陵容。

"锦绣？"

安陵容正坐在梳妆台前，己经卸去了钗环，如瀑青丝垂在身后。

铜镜中映出她平静的面容，看不出喜怒。

"娘娘，"锦绣福了福身。

"让奴婢...让奴婢最后一次为您梳头吧。"

安陵容轻轻点头，将手中的玉梳递给她。

锦绣接过梳子，手指穿过那柔顺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最珍贵的丝绸。

十年来，这个动作她重复了成千上万次，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小心翼翼。

"记得你刚来本宫身边时，本宫的头发才到腰间。"

安陵容望着镜中，"如今都快到膝了。"

锦绣的手微微颤抖："娘娘的头发是奴婢见过最美的，又黑又亮，像最上等的缎子。"

"那时候你梳头总扯得本宫生疼，"

安陵容唇角微扬，"本宫又不好意思说，只能忍着。"

锦绣红了眼眶："是奴婢笨手笨脚..."

"后来你为了练好梳头，每晚拿自己的头发练习，第二天顶着满手血泡来伺候。"

安陵容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本宫都记得。"

一滴泪落在梳子上，锦绣慌忙擦去："娘娘..."

安陵容从妆奁中取出一支白玉簪，正是她平日最常戴的那支："这个给你。"

锦绣大惊："这怎么使得！这是娘娘最心爱的簪子..."

"正是心爱，才要给你。"

锦绣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砖上，久久不愿起身。

她知道，这一别，再难回到娘娘身边了。

宫门深似海，即使有皇贵妃的恩典，她一个出嫁的宫女也不能随意进出。

“奴婢此去，怕是与娘娘再难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