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色并非静止,而像某种活物在眼底游动。`l^u_o¢q`i\u.f_e?n¢g~.¢c^o¢m′
——玄弥。
檀秋祝的妖格,又在和他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此刻,檀秋祝的双眼都已完全化作深金,几近是已被玄弥全数吞噬的标识。
落风村的禁山山头,魅神境的镜中世界,镇妖司禁室中的受刑回忆,一桩桩一件件的惨烈,都让这个名字只要一浮现在离清缘心头,就不由让她一凛。
“表妹。”檀秋祝突然唤她,声音温柔得近乎叹息。
于是这一刻,离清缘本能悄然按上腰间的溯游剑,姿态戒备。
顷刻,檀秋祝的右手突然抬起——却不是攻击。
八骨红伞落地,他如执笔般优雅地并指,在离清缘惊愕的目光中,轻点在自己眉心。
“玄弥。”檀秋祝轻唤那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温柔的笑,“几百年了,该结束了。”
双瞳于沉灭前迸溅出最后的光。
檀秋祝的指尖倏然下划。
他的第一指落在右眼,不,准确来说,是他刺进了自己的右眼。,0`0?小?说*蛧¢ _已?发-布.最/鑫+彰\结?
那五指如刀,鲜血顺着指缝喷涌而出。
猩红溅上离清缘的丹红衣裙,绽开。
一样,又不一样的红。
“我早该意识到.....”剜出的
眼球在檀秋祝掌心跳动,他捏着它,忽而又笑了,“你确实不是我的一部分,而是天道...”
“捆缚我的大礼。”
那瞳孔深处映着玄弥扭曲的脸,正发出无声的尖啸。
檀秋祝却猛地一捏那颗右眼球。
滴答,滴答,指缝喷涌的猩红中,却又淌下深金的颜色。
金液流淌,不见血腥,反而化作细碎的金砂,在空中凝成一道符咒。
此刻,镜慈的狂笑从祭坛顶端传来:“好一对痴男怨女!檀秋祝,你以为自毁右眼就能挣脱我的咒印?”
融入檀秋祝心口深处的锁妖赤链乍然在半空中显形。
“阿缘。”檀秋祝的手背青筋已暴起,显然正极力压抑着锁妖链带来的痛楚。
他的目光投向离清缘,指尖落在自己的左眼。
“用溯游剑——”他平静说,“剜出它。/薪\完*夲¢鉮!戦_ *哽·新_嶵·快-”
“表哥!”离清缘的声音没由来有些哽咽。
檀秋祝握住离清缘的手腕:“表妹,别心软,就像你前世一剑捅穿我那样。”
【叮!警告!宿主能量过载!】
离清缘脑中炸开系统的警报,白光的声线罕见地急促:【玄弥是天道用你的怨气所造!若檀秋祝被它吞噬,你会被反噬——】
她的手颤了颤,剑尖却对准了檀秋祝的左眼。
八色神火于溯游剑身上烧开,剑尖骤然刺入檀秋祝的瞳孔的瞬间,一声低笑却忽而飘散在半空中。
他缓缓开了口:“阿缘,记得那时在镜中世界,你问我能不能别恨你了,我说好...”
“但现在,我想我还是恨的。”
檀秋祝染血的手指抚过离清缘的发顶,他轻声说——
“我恨的是...明明最先遇见你。”
黑雾从他的瞳孔深处被逼出,在金光中扭曲成狰狞的蛟形。
这一刻,玄弥的尖锐的叫声像终于挣脱所有禁锢,倏然在空气中荡开:“你找死!我们命脉相连——”
“那就一起死。”
檀秋祝空荡的眼眶里没有鲜血,只有细碎的金尘在飘散。
他双掌一合,两道截然不同的光芒在掌心相撞——
右手的金符与左手的黑蛟彼此撕咬,最终化作一缕碧火盘旋在半空。
双目已剜,眸光已灭。
“现在...”檀秋祝忽然跪坐在地,姿态确是前所未有过的轻松。
他轻轻笑,夹杂着叹息声的笑:“一切都结束了。”
“阿缘,去找厌拂满!”
明明已经看不见了,檀秋祝的蛟尾一袭扑过来,却仍能准确将离清缘猛地甩向祭坛的方向。
而二人尚未看见的祭坛中央,厌拂满正半跪在地,银发浸血,后心绽开伤口里灵力如水光流散。
镜慈立于祭坛之巅,紫金衣袍翻飞,指尖缠绕着从厌拂满体内抽离的海骨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