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幔被掀开的声音极其轻微,却还是在这旷静的夜里入耳清晰,离清缘蓦然睁开一双眼,一双手本能便往枕下摸去,攥上她那把新买的短刀。′兰~兰~文¨穴¢ ?庚¨辛,嶵′快′
——有人正落坐在她的床头。
不是檐如岁。
“谁?”短刀震出,离清缘手猛地往前一推,径直抵上那人咽喉处。
似雪衣袍飘一角入眼,男人一头银发如月色倾流而过,正随他略俯身的动作垂泻而下,落几缕至离清缘攥刀那只手的手背上。
屋里漆黑,却妙在依旧好月光。
妙在依旧能描摹出那凑至眼前的谪仙好容色。
——厌拂满。
...这人,竟然真来了。
不知道是狐九带的话到了,还是那水碧铃铛把对方召唤来的。
“没出息,没了溯游剑,连这种刀都用了?”
厌拂满嗤一声,屈指一弹,便震开离清缘横在他侧颈处的短刀。短刀砸落床榻之上,响动闷进绸缎被褥。
消减,趋零,几无声息。
他抬了自己的手,捉住她攥刀那只手的手腕,指尖按着皮肤沾花掠水般轻扫而下。*看¨书-屋/ `已¢发_布/罪\辛′彰^踕`
凉意微微。
“灵脉还真全堵了......”厌拂满掀起眼帘,那双寡冷凤眸里显的波澜叫人辨不真切,“你那几个夫君呢?没给你通?”
...她该怎么回答?
承认自己也是重生是不可能承认的。
于是离清缘垂了垂眸,给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凡人的灵脉,不都是如此么?”
她要垂眸,厌拂满偏不让她垂眸,要挑着食指抬她下巴逼她不闪不避直视他,面上表情似笑非笑的:“甘心做凡人了?”
“夫人——”
他凑近了她点,压着声叫她,慢悠悠的语调间竟渗出几分私语似的亲昵,“那我上辈子岂不是白被你杀了?”
离清缘早就料到厌拂满才不会相信她的“梦境”说辞。
但对方相不相信是一回事,她承不承认是一回事。
总归她现在暂时没感受到对方的杀意,胡扯又何妨?
“如果你是说我梦到的那一切......”离清缘抿了抿唇,神色涌上几分惶然的歉疚,“我也对自己对你造成的伤害感到很抱歉。”
“我不知道那些事情究竟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如果是真的......”她轻轻叹出一口气,说,“我会...会想办法补偿你的。`微`趣^小,税·网! ′免\废_越¨黩_”
此话一出,室内空气兀自又更寂静了些许。
半晌后,厌拂满幽幽一声笑传出来。
“怎么补偿我?”他说,“忙着和别人卿卿我我的那种补偿吗?”
“还是说——”
厌拂满的手拢上她的长发,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姿态漫不经心,“等你搞定完你的小竹马,再来勾我给你又当一次狗的那种补偿?”
沉默又在空气中蔓延,离清缘没说话。
但下一秒,猝不及防地,她一头撞进了厌拂满怀里,双手死死圈住对方的腰肢,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埋进他雪白衣襟里。
泪珠如线断,灼热,滚落。
剜到人心口的烫。
厌拂满也像被那泪珠烫到,一时竟失了言语,也没了动作。
总归,他忘了推开离清缘。
“师父呀——”离清缘吸了吸鼻子,带点哽咽的声调闷闷,“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杀意。
又是那股汹涌的杀意。
厌拂满的杀意喷薄而出,攀附肌肤之间,旋绕在她四肢百骸,一转,又一转。
对方的手已搭上她后颈,只要轻轻一拧,就能把她这个脆弱的凡人的脖颈折断。
那是多长一段寂静,她不知道。
但总归是很久很久,久到离清缘险些以为她要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厌拂满的怀里待到天荒地老。
终于,杀意忽退。
弥散如无影亦无踪。
厌拂满啧了声,说:“算了。”
“小骗子——”
他搭在离清缘后颈处的手往下一顺,拽了拽她乌黑的发尾,轻轻叹了口气,“败给你了。”
在厌拂满看不到的地方,本还埋在他衣襟里落泪的离清缘正勾了一个很浅的笑。
她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