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压下的头发松软,茉炘垂眸,收拢手指碰住冰冷的脸。+x-k,a¢n+s¢h-u+j_u?n+.~c\o¢m^
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只能见到头顶。
于昏暗中呢喃的低语,却能翻出曾几何时留在记忆中的碎片,描绘出莫之舟和体温一样冷漠的眼睛。
她只觉身上的温度正在被抽空。
“莫之舟,我不是你哥。”
沙哑的气音从喉咙里吐出,茉炘能明显感觉莫之舟身体轻轻一瞬的颤抖。
“嫂子。”
青年枕在臂弯的脑袋方才出现一点抬起的弧度,茉炘贴在他脸颊上的手掌就开始用力。
即便感受到青年身上的抗拒,她也没有松手,反而还伸出另一只手,放在乌黑碎发的顶端。
自顾自替莫之舟进行了解释,
“我知道,因为我和你哥都是你的家人,所以你才会喊错。”
话音落下,茉炘手掌搂住的青年停止挣扎。
她垂眼注视着莫之舟的手撑开,从身侧单膝跪地的姿势不动,再伸起的双臂环住自己腰身。
“嫂子,你讨厌我吗?”
寂静淹没房间,心脏的砰砰声成为昏暗中仅剩的计时器。
被她碰住的脸因为双臂搂紧的动作从臂弯紧挨腰侧,比海风冷厉的呼吸似要穿过衣服渗进血肉中。
“我……”
黑暗中无法互视的感官让茉炘放缓呼吸,她竭尽全力控制自己声音保持平稳。
“不讨厌你。”
莫之舟搂得更紧。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看我?”
因为不想看到那双只有杀戮和冷漠的眼睛,不想看到虚幻中轻而易举撕碎理想的真实。
茉炘注视着青年乌黑的发顶,心中喃喃自语。
静默中,灵魂似要被属于莫之舟的冷意剥夺。?2·8~看!书`网_ ~最,新′章¢节`更`新,快_
而视线中浮现的,是曾在过去做出相同举动的少年——那个无师自通,说出和诺玛一样恳求话语的莫之舟。
“哥,我只有你了。”
“x,我只有你了。”
做为实验体,因为一句遗言留在莫家,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茉炘回想自己正式进入莫家前经过的盘问和洗脑。
或许正是因为那段记忆太痛苦,才越发对那个从没有见过的属于诺玛的孩子萌发难以言喻的执念。
他会是什么样子?万一长的像他父亲怎么办?也许性格像母亲呢?他毕竟是诺玛的生命的一部分……如果能更像母亲就好了。
想要找到他。
想要见到他。
想要保护他。
堆积生长的念想犹如悬崖边焚尽又生长的野草,一直到发现被莫家调教成杀戮机器的莫之舟才彻底枯死。
“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你杀人的样子。”
莫之舟沉闷的声音贴着她的腰身响起,
“你讨厌我杀人?”
“讨厌,非常讨厌。”
没有犹豫的回答让气氛更加压抑,同时让隔着身体跳动的两颗心脏沾上无法靠近的寒冷。
“为什么?”
莫之舟的脑袋动了,又被茉炘手上加重的力道按了回去。
冰凉的呼吸贴着腰身其实很不舒服,但她不想看到那张总会让自己心软的脸。
茉炘想,莫之舟曾经质问自己时说的话确实没错。
他这辈子最应该庆幸长了一双像诺玛的眼睛。
因为这双眼睛,她留在了莫家。
即使最后发现自己身为大哥的怀柔策略,也只是教莫之舟学会伪装的像个正常人,他嗜杀的秉性未曾变过。.微′趣·小*说? +首?发¢
仍就因为见到和诺玛相似的眼睛,在决定放弃后,还是选择继续留在他身边。
可现在,再面对莫之舟和过去如出一辙的道歉。
穿过回忆的走廊向后看,茉炘才发现,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在莫之舟眼中见到的柔软,都是来自诺玛的幻觉。
也让她恍然明白。
这些年自己对莫之舟产生的感情,只是因为诺玛。
没有诺玛,这个正抱着自己追问为什么的人,是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自欺欺人的伪装被现实捅破,手掌抚摸的碎发犹如扎进心脏的尖刺。
刺痛化为沉默,让人窒息,也让莫之舟意识到茉炘在抗拒什么。
“嫂子,不要讨厌我。”
没有得到回答,他主动打破了这份沉默。
“我杀的是要伤害你的人,还有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人,他们在你心里不应该比我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