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隐靠着车厢壁,姿态闲散。
“没啥。”
他淡淡开口,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不过是寻常小事。
“其实,海棠垛垛杀肖恩,上杉虎不顾一切前来营救肖恩,庆皇与陈院长他们或许真的始料未及。”
范隐的视线投向窗外飞逝的景物,声音平稳。
“但燕小艺奉命前来截杀我们兄弟二人,庆皇与陈院长,对此应该是提前知晓的。”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们最多就是没有想到,燕小艺那家伙,真的会死在沧州。”
范贤闻言,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几分,失声惊呼。
“什么?!”
“小声点。”
范隐迅速扫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提醒。
范贤立刻压低了声音,但其中的惊疑却丝毫不减。
“他们都知道?为什么还默许燕小艺动手?”
“我们这次可是代表大庆出使北齐的使团。”
他的语速有些急促,带着后怕。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差错,那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不好,两国之间,说不定又会燃起战火。”
范隐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原因很简单。”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还记得庆皇在那次所谓的家宴上,说过什么话吗?”
范贤的眉头紧紧锁起,努力在记忆中搜寻。
那场气氛诡异的家宴,庆皇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别有深意。
他仔细回想,庆皇那高深莫测的眼神,以及那不带丝毫温度的话语。
片刻之后,一道灵光闪过脑海,他猛然想起了一句。
范贤几乎是逐字逐句地重复出来。
“这把刀呢,朕会帮你们磨得更锋利一些。”
范隐轻轻颔首,唇边笑意加深。
“没错,就是这句话。”
范贤脸上的迷惑却更深了,他摇了摇头。
“这还不对啊。”
“这燕小艺,明摆着是长公主派来的人。”
“那位长公主,可是真的想要我们兄弟俩的性命。”
他看着范隐,眼中满是不解。
“庆皇就不怕你这把被他看重的刀,首接被长公主给磨断了吗?”
范隐闻言,发出了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嘲弄,也带着几分通透。
“这很简单。”
“磨断了,就代表我范隐并非一把真正的好刀。”
他摊了摊手,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一把没有价值的刀,断了,也就断了呗。”
范贤听得心头一凛,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这么……冷酷无情?”
范隐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哎”拖得有些长。
“就是这么冷酷无情。”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看透了这世间权力的本质。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亘古以来便是如此。”
范隐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说道。
“当然,除了磨刀之外,或许还有点别的目的。”
“比如,借此机会看看燕小艺那个家伙,是不是真的肯为了那位长公主,冒着诛九族的滔天风险,擅离职守,前来沧州截杀我这个出使正使。”
他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剖析棋局。
“或者,还有其他的更深层次的目的,那些,我就不清楚了。”
范贤听完范隐的分析,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半晌才消化掉这些信息。
“还真是一箭多雕啊。”
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感慨。
范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
“当然,玩弄权术的人,心能有多干净?”
他话锋一转,恢复了平素的沉稳。
“行了,京城那边的态度己经明确,接下来这段路,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
“你出去给使团的其他人说一下,行程不会改变。”
“继续按原计划出使北齐。”
“也让大家安安心,免得人心惶惶。”
范贤点了点头,神色也郑重了许多。
“好。”
他应了一声,便起身掀开车帘,利落地跳下了马车。
片刻之后,他翻身上了一匹随行的骏马,开始向使团的官员与护卫们传达最新的指令,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