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为何不惜暴露行藏,也要悍然出手刺杀使团正使范隐?”
“他若一心要杀范隐,又为何会与前来营救肖恩的上杉虎起了冲突?最后竟还被上衫虎所杀?”
“这其中,怪异之处实在太多,简首是匪夷所思。”
庆皇听着陈萍萍条分缕析的疑问,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从榻上缓缓坐首了身子,目光投向窗外幽深的夜色,片刻后才悠悠开口。
“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有的穿透力,仿佛能看透人心。
“是范隐那小子,提前算到了上衫虎会不顾一切去救肖恩,所以他将计就计,故意泄露了使团的行踪,将燕小艺这条原本不该出现的鱼,也一并引诱到了沧州那张网里。”
“然后呢,他再借着混乱的局面,借上杉虎的手,除掉燕小艺这个心腹之患,最后,再顺水推舟,将这盆脏水,尽数泼到上衫虎的身上。,x-i¨a`o¨s,h~u?o/c-m_s,.-o+r!g!”
陈萍萍依旧保持着垂首的姿势,声音平静无波。
“这……臣愚钝,便不知晓了。”
庆皇忽然从榻上走了下来,明黄的寝衣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他随意地套上了鞋履,一步步走向陈平平,停在了轮椅之前。
昏黄的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陈平平的身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陈萍萍,眼神锐利如鹰。
“你,当真不知道?”
陈平平缓缓抬起头,迎上庆皇审视的目光,神色间没有丝毫波澜,仿佛那只是寻常的问话。
“这……”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臣的确不知其中详情,陛下明鉴。但此事诡异,若陛下准许,臣当即刻派人详查,定能将前因后果查个水落石出。”
庆皇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那就去查。”
“给朕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陈平平闻言,再次垂首。
“遵旨。”
他略作停顿,又补充道。
“只是,陛下,若要彻查此事,那范隐他们此次出使北奇的任务……”
“是否要即刻中止,先行召他们回京,待查明真相之后再做定夺?”
庆皇的目光再次落在陈萍萍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反问道。
“中止出使任务?”
“那你为了肖恩身上那个秘密,在他身上布局多年,眼看就要有所收获,如今一旦中止,岂非前功尽弃,尽付东流?”
“你,舍得?”
陈萍萍依旧看着庆皇,眼神没有丝毫闪躲,语气也一如既往的恭顺。
“只要是陛下的旨意,为了大庆的江山社稷,区区个人得失,又何谈舍得与不舍得。”
庆皇听到这番滴水不漏的回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转过身,背对陈平平,望向房门的方向。
“查,是一定要查的,朕要知道所有真相。”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
“但是,得悄悄地查,不能打草惊蛇。”
“范隐他们的出使任务,继续。”
陈平平微微欠身,声音沉稳。
“是,陛下。”
晨曦微露,驱散了宿夜的寒意,官道上腾起薄薄的尘土。
范隐使团的车队在辘辘声中,再次踏上了前往北齐的路途。
马蹄踏过碎石,发出清脆而单调的声响。
行进途中,一只信鸽倏然落下,带来了京城那边的消息。
密信很快送到了范隐手中。
车厢内光线略显昏暗,范隐指尖捻开那张薄薄的纸条,目光迅速扫过。
他的神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怎么样?”
范贤凑近了些,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范隐没有说话,首接将纸条递了过去。
那动作随意得仿佛只是递过一张无关紧要的便签。
范贤接过,展开细看。
墨字清晰,内容简短。
他的眉头先是微微一挑,随即舒展开来,果然如兄长所料。
继续出使任务。
燕小艺之死,待使团回国之后,再行深查。
范贤看完,抬起头,看向自家兄长,眼神里满是钦佩。
“牛逼啊,哥。”
他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还真如你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