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长清”痴迷地享受着与她的亲近,渴求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安抚。
良久之后,触手们餍足地从温新雨身上退去。
在得到满足之后,它终于妥协于温新雨的提议:“好吧。”声音带着丝丝的哑。
温新雨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在家门关上的那一刻,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她的计划很清晰,先向范正成请一日的事假,而后乘车到离家十公里外的郊区,在安全距离内拨通报警电话。
如果十公里都还属于那个怪物的攻击范围——
好吧,那她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逃跑的必要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在她请假短信发出去的前一秒,范正成的短信先一步进来:
[到公司先来我办公室。]
她坐在车里,凝神看着这条短信,皱眉。
范正成的脾性她还是了解几分的。于他而言,她只是范家从十二环捞回来的下水道里的老鼠,顶多是只漂亮的老鼠。
范家对她呼来喝去时,从来不留余地。
即便如此,她今天还是试着挣扎了一下:
[现在有点事,可以请假晚点去吗?]
半分钟后,范正成的第二条短信冷冰冰到来:
[九点。]
她瞥一眼右上角的时间,八点西十。
这是不可以的意思了。
捏着手机的指节渐渐收紧,片刻后,温新雨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中岛边,踩下油门驶向公司。
公司实习事关毕业,要摆脱如今寄人篱下的处境可少不了那一纸证书。
她己经忍了三年,眼见曙光将至,暂时不愿触怒范正成。
没关系,只是帮范正成办点事,应当要不了多久。
这短短时间,应该出不了太多变故。
赶到公司楼下时,离九点只差五分。
等候电梯时,恰逢部门同事一起。
双方打了个照面,同事先一步尴尬地移开目光。
温新雨瞧见对方闪烁的神色,并未多说,只淡然地拢了下散落的长发。
公司员工对她和范正成之间的揣测她不是没有耳闻。
也无怪他们多想。范正成丧妻之后带着她多次出入宴会场合,其中做派不似没有其他不可见人的心思,只不过她的出身确实“低贱”,加之道伦理道德的枷锁约束,那位年过半百的公公才始终没做过什么出格的行为。
这也是温新雨坐拥亡夫资产却始终未曾停止奋斗的缘由所在。
虽以贫民之身混迹名流之间,但她绝不成为上等人的玩物。
她挺首腰板,随众人一起进入电梯。
电梯轿厢密闭,不知哪位兄台在里面外放新闻,最大音量的播报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传开。
「昨夜我国遭遇从未有之的异常现象。部分民众疑似遭不明生物寄生,寄生后轻则痴呆,重则威胁生命。」
「初步调查结果显示,这是一群来自海洋的水生生物,种类繁多,危害等级各异。但无论是何种品类,都只需不足两三秒便可完成寄生活动。」
「白平昶专家认为,该寄生群的传播途径恐与近日接连的大雨有关。虽然无法确定它们究竟来自哪片海域,但这群生物与我们固有印象中的海洋生物截然不同,它们可以存活于任何含水量高的介质中,流动性极强。」
「颍都安全统制管理局温馨提示:近日非必要情况不要外出,谨慎饮水用水,时刻做好个人防护工作。」
一则短讯完整放完,持着手机的男人正好到站离开,其他还未到达相应楼层的人则在电梯里面面相觑。
温新雨听见有个女人小声和同伴交流:
“我刚刚在地铁上看到网上有人说,她和她刚交往的男朋友正在接吻,结果亲着亲着口感不对,一睁眼发现男友变成了一个鱼头……”
“噫!好恶心,他们应该分手了吧?”
“不知道。她没有再回复了,大家在猜她是不是也被寄生了,毕竟唾液也是水。”
“啧,怪吓人的。”
“就是说啊,死公司还不给我放假。”
言谈之间,她们也到了站,交谈声渐渐远去。
此刻轿厢内只剩下温新雨一个人。
与其他人看似害怕实则满怀侥幸的状态不同,她先是亲眼目睹了半数富绅被蓝鳝寄居的场面,此刻家里又正盘踞着一个实打实的、似乎很不低级柔弱的怪物。
——哦,现在她可以改口叫它寄生种。
她对这场灾异有着更深刻切实的畏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