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显然没料到会被问得如此细致,眼神更加慌乱,支支吾吾道:“这……当时事发突然,奴婢只顾着采女主子,
哪……哪看得那么仔细……
大概……大概隔着十几步?
在假山的西边……她……
她是侧着身的……好像……
好像是蹲着的……哨子……哨子黑乎乎的……”
“十几步的距离,侧着身,蹲着,你还能看清她手里拿的是个‘哨子’,还‘黑乎乎’的?”
苏绾妤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翠微姑娘眼神真好,本小主自愧不如。?白!马.书*院* ,首_发`
况且,冬末初春,猫儿发情多在深秋,此时宫中何来‘猫叫春’?
就算有人模仿,那声音尖锐刺耳,穿透力极强,御花园当时难道就你主仆二人?
再无其他宫人经过?可有人证?”
翠微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只是不住磕头:“奴婢……奴婢不敢撒谎……真的看到了……”
皇后眉头紧锁,苏绾妤的冷静和条理清晰的质问,让她感到了一丝棘手。
她正要开口施压,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太监尖锐的通传:
“皇上驾到——!”
殿内所有人,包括皇后,皆是一惊,连忙起身跪迎。¢w′o,d!e*s¨h^u-c′h¢e.n`g?._c?o?m′
一身玄色常服的赫连御大步踏入殿内,龙行虎步间带着帝王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眉宇间带着一丝批阅奏折后的疲惫。
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瞬间扫过殿内跪着的众人。
目光在苏绾妤略显苍白却挺首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
最后落在皇后身上:“平身吧。朕听闻德妃宫里的吴采女受惊动了胎气,皇后又急召宸贵人,便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威压。
皇后连忙起身,将事情经过快速禀报了一遍。
重点强调了翠微的指认和苏绾妤的辩解。
言语间虽力求公允,但“宫女指认”、“事关重大”、“需严查”等词句,依旧隐隐将矛头指向了听雨轩。
赫连御听完,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他走到上首坐下,目光落在苏绾妤身上:“宸贵人,你有何话说?”
苏绾妤抬起头,迎上赫连御深邃的眼眸。
她没有立刻哭诉委屈,也没有激烈辩解。
而是用一种带着疲惫、隐忍却又异常清晰的语调开口:“回皇上,嫔妾方才己向皇后娘娘陈情。μ?三(¤叶_屋¤ ′@更\ˉ-新?=+最?>快÷t
春禾今晨确实一首在听雨轩内,未曾离开。
听雨轩上下,秋棠、夏槿、冬渠,甚至方才送嫔妾过来的苏木,皆可作证。此其一。”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抖如筛糠的翠微,声音冷了几分:“其二,翠微姑娘的证词漏洞百出。
距离、方位、姿态、物证细节皆含糊不清,前言不搭后语。
所谓‘猫叫春’之声更是于时节不合。”
“其三,也是最紧要的,”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悲愤,“吴采女怀胎七月,龙胎何等贵重!
若真有人胆敢以如此拙劣伎俩惊扰谋害,其心当诛!
但嫔妾恳请皇上、皇后娘娘明鉴,莫要被小人混淆视听,耽误了追查真凶、救护皇嗣的宝贵时机!
与其在此审问一个无辜的小宫女,不如立刻详查御花园当值宫人,查问是否真有异常声响,查访可疑之人!
若因嫔妾之故,使得谋害皇嗣的真凶逍遥法外,嫔妾……万死难辞其咎!”
她说到最后,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圈微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那份对皇嗣安危的真切担忧。
那份被构陷的屈辱与不甘。
那份在帝王面前依旧保持的冷静与条理,交织成一种极其复杂又动人的姿态。
她不仅是在为自己辩解,更是在为那个可能被真正谋害的皇嗣发声!
赫连御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
他见过她娇俏可人,
见过她任性撒娇,
见过她“濒死”时的脆弱,
也见过她“苏醒”后的沉静,
却很少见到她如此锋芒毕露、据理力争,甚至带着一丝悲壮意味的样子。
这份清醒的头脑、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