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斑上还有丝丝深红色细纹纵横其间。
夕阳下,这些深红色细纹似在蠕动,一眼看去,令人毛骨耸立。
她看着秦筝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这片黑斑,若是没有它们,想必我也算是容貌秀美,早不知被卖到什么腌臜地方,在烂泥里打滚了!”
秦筝不置可否,若是只看右脸,程芃羽的确算是个清秀佳人。
她又接着道,“我自小被遗弃,因着左脸上生有一块覆盖半个脸颊的黑斑,长得骇人,连人贩子都嫌弃,反而能够在大街小巷中,靠着乞讨活下来。
六岁时在街上乞讨,被贵人的马车撞到,断了一条腿。
当时还是少年的闻寻公子见我可怜,他给我医病,送我衣食,将我送到了善堂。
他说,我若是跟他回府,必定一生为奴为婢,送去善堂,有他关照,无人敢欺,还可学一二手艺,将来养活自己。”
说到此,程芃羽不由失笑,
“不怕秦姑娘你笑话,那时,我的脑袋就像善堂的嬷嬷说的,是个千年榆木做的。
我在善堂五年,什么都没学会。
被嬷嬷押着练了半年多的刺绣,绣什么都是一堆乱草。
跟着学做饭,也不知怎的,但凡经过我手的饭菜,哪怕再好的食材,狗都不敢吃。
学琴弦断,唱曲儿走调,画画更是一团乌漆嘛黑。
五年一事无成,即便有闻公子关照,我也被善堂嬷嬷嫌弃。
后来闻家出事,我便被善堂赶了出来。
好在那会儿我十一了,身子也算壮实,正好赶上云镜司招打杂的,我便为了每月的一百文钱的月钱,还有管吃管住,报了名。
进了云镜司,我的运气忽然好起来。
田副司原来的仆人病死,我被看中,收在他身边做了个端茶倒水的丫头。
算是狗仗人势吧,不止在云镜司,便是在外边,也无人敢再小瞧我。
田副司见我手脚利落,闲暇时便教我功夫。
我没想到,我居然还能学功夫,而且练的还不错,渐渐的,功夫有了小成,便不止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计,成了云镜司的一员。
田副司教了我一个遮掩黑斑的术法,我足足练了三年,才学会,此后,我便将黑斑遮住。
到今年,我在田副司跟前一共待了九年了。
田副司待我如师如父,按理说,我应该一生忠于田副司,可是如今,我却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