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映得他瞳孔金红交错，"只是如今这线..."

他猛地掀开龙案暗格，上百封密报雪片般散落——浙江巡抚贪墨修河款、宣大总督倒卖军粮、南京礼部私铸铜钱...每封都系着严党的红绳。

这些曾被他用来制衡清流的棋子，如今反成了勒住咽喉的绞索。

"裕王前日问安时，鞋底沾着诏狱墙灰。"嘉靖突然捏碎手中玉圭，锋刃割破掌心亦浑然不觉，"他当朕不知他去见了杨继盛的儿子？"

鲜血滴在《浙首盐税疏》上，恰好染红了被划烂的"严"字。

吕芳颤巍巍捧来金疮药，却被嘉靖拂开。

他蘸着血在丹炉画了道歪斜的符，看着血珠在炉壁嗞嗞蒸腾："朕能压住严嵩，是因他贪财却怕死。可裕王..."眼前浮现儿子温吞眉眼，喉间泛起腥甜，"他若继位，怕是要被这群豺狼啃得骨头都不剩！"

说着，嘉靖的眼神突然变得尖锐和冰冷，杀气西溢。

嘉靖忽的转过头看向吕芳，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你私底下去找徐阶一趟......”猩红的“杀”字在他的袖口晕开，“就说朕梦见黄河水清了。”

吕芳闻言，身体不由得一颤，但又马上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做！”

说着，吕芳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马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大殿之中，又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嘉靖抬头，看向身后的墙壁，那是丹炉投在墙上的影子——那根本不是三清法相，而是条盘踞整个大明的金钱蟒，信子正舔舐着他褪色的道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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