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冰凝视她片刻,忽然恍然大悟,“你担心官府抓他?”
雪儿猛地抓住任冰的双臂,指尖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肉,“你不会抓他吧?”
任冰轻笑,指尖温柔地拂去她脸上被泪水粘住的发丝,“傻丫头,”他声音轻得如三月春风,“我若真要拿人,何须等到今日?”
说着从怀中郑重取出一卷明黄密旨,缓缓展开,“赵达威伏诛后,段家一案已由三法司重审。”他指尖轻点朱批,“段大人乃先帝钦点的忠烈之臣,丹心可昭日月。我本打算见到段兄,亲手将这平反诏书交予他......”
雪儿怔怔望着密旨上那方鲜红的玉玺印记,双腿突然一软。任冰眼疾手快地揽住她,却听怀中人儿“哇”的一声恸哭出声,滚烫的泪水瞬间浸透了他胸前衣襟。
“表哥此番进京......”雪儿声音微颤,晶莹的泪珠顺着瓷白的脸颊滚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原是为了替段家正名......”她喉头一哽,急忙低头以袖掩面。
再抬头时,已是眉眼弯弯,泪痕未干的脸上绽开明媚笑意,“若表哥知道此事,定要谢你,说不定还会拉着你喝上三天三夜的酒不可。”她语声清越如出谷黄莺,带着几分娇俏。
“份内之事,何需言谢?”任冰随口应道,目光却不自觉落在她脸上。只见她眼尾还泛着红晕,晶莹的泪珠挂在纤长的睫毛上欲坠不坠,嘴角却噙着一抹浅笑,恰似雨后初绽的海棠,娇艳中带着几分清丽。
任冰心中一荡,忍不住曲起手指,轻轻刮过她挺翘的鼻尖,“欧阳女侠这般又哭又笑的模样......”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戏谑,“也不怕旁人笑话。”
“这里又没有旁人!”雪儿双颊飞红,佯装嗔怒地瞪圆了杏眼,“难道......难道你敢笑话我?”说着扬起素手作势欲打。
任冰连忙拱手告饶,眼底却盈满温柔笑意,“不敢不敢。”他凝视着她泪光点点的眼眸,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任某只觉得......甚美。”顿了顿,又轻声道,“美得......不可方物。”
最后一句话,仿若蚊蝇振翅,却让雪儿耳尖瞬间染上绯色。她慌忙别过脸去,却掩不住唇角扬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