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去的。碰到瞧不上眼的姑娘,住一两晚就走;要是合心意,能赖着住一百天。他叔叔也是当官退休回来的,见他这么胡闹气得不行,专门请了名师,在别院给他和其他公子哥锁门读书。可韦公子半夜等老师睡熟,翻墙跑回家,天快亮再溜回来,天天如此。有天夜里不小心摔断了胳膊,老师才发现这事,告诉了他爹。他爹更狠,抄起鞭子往死里抽,直到他爬不起来才给治伤。等他养好伤,他爹跟他约法三章:要是读书比弟弟们厉害,文章写得好,就不管他出门;要是再偷着跑,还这么揍。_4?3~k-a′n_s_h!u′._c\o¨m^好在韦公子聪明,读书常超过进度,几年后居然考中了举人。可他想毁约出去玩,他爹管得更严。后来他进京赶考,他爹派了个老仆人跟着,还给他个日记本,让每天记录言行,所以好几年没敢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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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考上进士,他爹才稍微放松了点。不过韦公子想干点啥,还是怕他爹知道,进妓院都谎称姓魏。有天路过西安,看见个唱戏的小倌叫罗惠卿,十六七岁,长得比大姑娘还俊,一下就看上了。夜里留他过夜,送了不少金银。听说他新娶的媳妇更漂亮,就跟惠卿暗示想一起玩玩。惠卿也不扭捏,当晚真把媳妇带来了,三人挤一张床。住了几天,韦公子越看越喜欢,想带他俩一起回家。问起惠卿家里情况,惠卿说:“我妈早死了,爹还在。其实我不姓罗,我妈年轻时在咸阳韦家当婢女,后来被卖到罗家,四个月后就生了我。要是能跟公子走,说不定还能打听点我亲妈的消息。”韦公子忙问他妈姓啥,惠卿说:“姓吕。”这一下韦公子吓得浑身冒汗——那姓吕的婢女,可不就是他家以前的丫鬟嘛!他半天说不出话,天快亮时给了惠卿一大笔钱,劝他别再唱戏了,又谎称自己要去别的地方,约好回来再接他,赶紧溜了。
后来他在苏州当县令,有个乐妓叫沈韦娘,漂亮得没人能比,他天天留着过夜。有次逗她说:“你小名是不是取‘春风一曲杜韦娘’的典故啊?”韦娘说:“不是呢。我妈十七岁时是名妓,当年有个咸阳公子,跟您一个姓,在我妈那住了三个月,还定下婚约说要娶她。”
韦公子走后,八个月生下了我,所以取名叫‘韦’,其实这是我的本姓。公子临走时送了对黄金鸳鸯,现在还收着哩。可他一走就没了音讯,我妈气得郁郁而终。我三岁时被沈妈妈收养,这才跟着姓沈。”
韦公子听完这话,羞惭悔恨得无地自容。闷坐了半天,突然心生一计。他猛地起身挑亮灯盏,喊韦娘喝酒,偷偷在杯里下了毒酒。韦娘刚喝下去,就腹痛如绞、惨叫不止,等人围过来时已经断了气。韦公子叫来戏班的人,把尸体交给他们,又塞了大笔钱封口。
可跟韦娘相好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主,听说这事都替她抱不平,花钱撺掇戏班往上告。韦公子怕了,掏空家底上下打点,最终还是因为“行事浮躁”被罢了官。他回家时才三十八岁,开始后悔以前的荒唐事。可他娶了五六个老婆,愣是没一个生下儿子。想过继侄子当儿子,他爹嫌他家门风不正,怕孩子学坏,虽说答应过继,却让孩子等他老了再搬过来。
韦公子气不过,想把罗惠卿找来,家里人都劝他使不得,只好作罢。又过了几年,他突然病倒,总捶着胸口骂:“糟践婢女、嫖宿娼妓的,根本不是人!”他爹听说后叹气说:“这怕是快死了吧!”这才把二儿子的儿子送到他家里,让孩子早晚伺候他。一个多月后,韦公子果然死了。
蒲松龄说:“偷奸婢女、狎玩娼妓,这恶果简直不堪设想。把自己的亲骨肉叫别人爹,已经够羞耻了,可鬼神还来捉弄他,诱使他吃下自己种下的苦果。他不剖心谢罪、自刎谢天下,反倒下毒灭口、流汗发抖,这不是长着人脑袋却干禽兽事吗!不过说起来,这风流公子生的儿女,就算流落风尘,也个个是才貌出众的角色。”
石清虚1
顺天人邢云飞,天生是个石痴,看见好石头眼都挪不开,再多钱也舍得砸。有回他在河里打鱼,网子勾住个沉东西,捞上来一看:巴掌大的一块石头,浑身玲珑眼儿,层层叠叠跟小山峰似的,秀美得不行。他乐得跟捡了宝贝似的,回家找了块紫檀木雕成底座,供在书案上。最奇的是每逢天要下雨,石头孔里就冒白气,远远看跟塞了新棉花似的。
有个有权有势的土豪听说了,上门要看石头。邢云飞刚捧出来,土豪冲旁边仆人使个眼色,俩壮汉扛起石头跨上马就跑。邢云飞追不上,气得直跺脚,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扬长而去。仆人扛着石头走到河边,在桥上歇肩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