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男2
过了半年,客商果然给奚成列买了个小妾回来。/精*武\小,税-徃+ ~首?发-进门一看,竟然是前妻申氏!俩人都吓了一跳。原来啊,申氏一个人过了一年多,她哥申苞劝她再嫁人,她就答应了。可田产被子侄们霸占着卖不成,只好把身边东西全卖了,凑了几百两银子,寄存在她哥家。有个保宁的商人听说她有不少嫁妆,就拿重金贿赂申苞,把申氏骗娶了。没想到这商人又老又不行,申氏埋怨她哥,在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不是上吊就是跳井。商人烦透了,抢走她的钱,打算把她卖了当小妾。可没人愿意买个老太婆,商人要去夔州做生意,就带着她一起走。路上碰到奚成列跟人合伙开店,觉得把申氏卖给他正合适,拿了钱就走了。
申氏见了奚成列,又羞又怕,一句话说不出来。奚成列问一起做生意的人,才知道大概情况,就说:“要是卖给年轻壮汉,她在保宁就没机会再见了,这也是命啊!不过我今天买的是小妾,不是正妻,你先给昭容磕头,行嫡庶的礼。”申氏觉得丢人,不肯跪。奚成列骂道:“以前你当正妻的时候,怎么对昭容的?”何昭容赶紧劝架,奚成列不听,抄起棍子逼着她。申氏没办法,只好磕了头,但死活不肯伺候人,只在别的屋里干活。何昭容不计较,也不催她干活。奚成列每次跟昭容喝酒聊天,就让申氏在旁边伺候,昭容总换成丫鬟,不让申氏上前。
后来陈公陈嗣宗来当盐亭县令。奚成列跟同乡闹了点小矛盾,那人就告他逼老婆当小妾。陈县令根本不理这茬,把告状的人骂了出去。奚成列跟昭容正偷偷夸县令英明,半夜三更突然有人敲门,仆人跑进来喊:“县令大人来了!”奚成列吓得魂飞魄散,急着找衣服鞋子,陈县令已经走到卧室门口了。他更慌了,不知道该咋办。昭容仔细一看,突然冲出去哭着说:“这是我儿子啊!”陈县令一下趴在地上,哭得喘不过气——原来大男跟着陈翁姓,现在当官了!
当初大男从京城回来,绕路回老家,才知道亲娘和继母都被卖了,难受得捶胸顿足。族里人听说大男发达了,赶紧把田产房屋还了回来。大男留了仆人修房子,盼着父亲能回来。后来他被派到盐亭当县令,还想辞官找爹,被陈翁苦苦劝住了。
正好有个算命的,大男让他算了一卦。算命的说:“小的占了大位置,年轻的成了长辈;想找男人却得了女人,想求一个结果得了俩,当官是吉兆。”大男这才去盐亭上任。因为没找到亲爹亲妈,他当官后连荤腥酒肉都不碰。这天收到乡里人的状子,看见“奚成列”的名字,心里犯了嘀咕。~天^禧·小\说`惘* _首!发¢偷偷派手下人一打听,果然是亲爹!他连夜换上便服跑出来,见了亲妈何氏,才信了算命的真神。临走前叮嘱别声张,留下二百两银子,让他爹置办行头回老家。
奚成列一进家门,差点惊掉下巴:房子翻新得亮堂,仆人马匹养了一堆,妥妥的大户人家派头!申氏见大男当了大官,更是缩着脖子不敢作声。她哥申苞心里不服,跑到官府给妹妹争“正妻”名分。县官查清来龙去脉,拍桌子骂道:“贪财劝妹妹改嫁,都换了两任丈夫了,还有脸争以前的嫡庶名分?”把申苞狠狠打了一顿板子。从此家里名分才算定下来:申氏管何氏叫“妹妹”,何氏喊申氏“姐姐”,吃穿用度从不亏待她。申氏起初怕何氏报仇,现在只剩羞愧后悔。奚成列也忘了以前的仇,让里外都喊申氏“老太太”,就是没朝廷封的诰命罢了。
蒲松龄说:“把人生命运折腾得颠三倒四,真是没法琢磨,老天爷安排得也太巧了!奚成列在老婆小妾间都立不住腰,妥妥的庸人一个;要不是有孝顺儿子和贤良老婆,哪能遇上这么奇巧的事,一辈子坐享富贵呢!”
外国人
己巳年秋天,岭南这边从海外漂来一艘大船。船上有十一个人,穿着鸟羽毛做的衣服,颜色亮闪闪的特别好看。他们自己说:“是吕宋(今菲律宾)那边的人。之前遇上大风船翻了,几十个人都死了,就剩我们十一个抱着大木头,漂到一个大岛上才活下来。整整过了五年,白天抓鸟捉虫子填肚子,夜里就躲在石洞里,拿羽毛编了船帆。后来又漂来一条船,船上桨啊帆啊都没了,看样子也是海上被风吹坏的,我们就爬上这条船想往回走。结果又被大风吹到了澳门。”当地巡抚写了奏章,把他们送回了老家。
韦公子
咸阳有个韦家公子,是世家大族出身。这小子生活放纵,贪恋女色,家里稍微有点姿色的婢女仆妇,他没有不勾搭的。有回他揣着几千两银子出门,说是要逛遍天下名妓,但凡繁华热闹的地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