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期末考试前一天,邵季舒带着陈窈去医院检查脚踝。
她伤势其实已经好了很多,然而邵季舒依旧每天坚持背她上下学,久而久之,陈窈竟也习惯了这份沈默的宠溺。
正是夏季,阳光刺眼,陈窈趴在他背上,严肃的跟他说:“邵季舒,明天期末考试,你千万不要弃考啊。”
这是他们高一最后一场考试了。
阳光被树叶割成碎片,洒了满地,邵季舒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陈窈想起第一次月考的时候,邵季舒故意拦她不让他走,便问他:“那个……邵季舒,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就喜欢我啊?”
她现在隐约摸到了一点邵季舒的性格,知道他并不是她以为的单纯善良,可背后是什么,陈窈有点怕,也不太敢去想。
仅仅是见到邵季舒把张煜城打成那个样子,其实就已经够教她害怕了。
邵季舒眼眸平视着前方,察觉到背后传来的柔软,呼吸有点乱,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他见她第一眼,大约就是存了不好的心思的,於是后来忍不住缴械投降。
然而他没料到陈窈性格会这样柔软,这样温柔的对待他,於是渐渐愈陷愈深,到如今泥足深陷,抽不开身。
陈窈实在是个很好的姑娘。
毕镶浙给她拆了脚踝上打的石膏,让陈窈走动走动给他看看。
邵季舒一直盯着她的脚踝,看到石膏去掉的那一瞬,他呼吸微滞。她足踝纤细,脚背白皙,不足一握。他想把她锁起来,这样陈窈一生都只能依靠他。即便他残缺,陈窈也没有理由嫌弃他。因为那时,他将是她的唯一。
一个多月了,陈窈终於再次下地走路。她慢慢的在地上挪动步子,回头冲毕镶浙笑:“毕医生,已经好了。”
回家时邵季舒闷头不理人,陈窈拿着手机覆习考试重点,也没说话。
的士到小区门口,陈窈下车,正想轻盈的往前小跑几步,邵季舒却皱着眉头看着她,她心下不解,却也没问什么。
陈窈小心翼翼的往前小跑几步,忽然察觉到脚踝处传来一股轻微的疼痛。
她弯腰去摸,擡眼看见邵季舒在给她比划。
【他说不能快走】
陈窈沮丧的叹口气,蹙着眉问他:“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跑步啊?”
邵季舒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陈窈哦了一声,站起来,小步小步的慢慢往前走。
哎,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还是老老实实遵医嘱吧。
邵季舒走在她身侧,双手虚扶着她。
陈窈手机忽然响起。
她接起,看见来电人的名字,手指轻颤,滑动了接听:“喂?”
电话是陈曼凝的主治医生打的,那边的人说:“是陈窈吗?”
陈窈嗓子忽然发哑,没来由的心慌:“是我。”
“刚才我去查房的时候,发现你妈妈割了手腕,失血过多,已经入昏迷。现在她正在抢救中,你能来一下市中心医院吗?这边需要她的亲属签字。”
陈窈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嗡嗡叫,她好像听明白了对面的人在说什么,却又好像听不明白。
割了手腕是什么意思?
前几天她才听人说朱月悦自杀了,那时只是听说,即便她亲身经历过死亡,可到底是重生了,前一世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恍然若梦。
然而此刻,电话对面的人告诉她,陈窈,你妈妈割了手腕。
割了手腕。
失血过多。
陷入昏迷。
每一个词她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词她都明白其中意思。
可组在一起,怎么就不明白了呢?
陈窈眼睫垂下来,轻轻搭在下眼睑上,勉强笑了笑:“医生,您在说什么呀?”
一张口,眼泪就滚落下来。
她不过是得了癔症,慢慢治总会治好的,为什么要自杀啊?
在回家的飞机上时,陈窈面容沈静如水,空姐询问她是否需要服务时,陈窈都没有搭理。
她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像是听不见任何人说话。
飞机一个半小时,到京市正好两点整。
陈窈手指死死抓着邵季舒的胳膊,声音细弱:“邵季舒,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邵季舒无言,轻轻把她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
她眼眶通红,声音哽咽,邵季舒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