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过她,一直在尽自己所能保护她。
即便他有些事情没能跟陈窈解释,陈窈起初难过愤怒,可在手语班里,见了这么多不会说话的孩子,也有点懂他了。
很少有正常人愿意主动和残疾人做朋友。
即便性格软如陈窈,她最初也是不愿的。要是她一开始就知道沈卿译身有残缺,也不会去喜欢。知道邵季舒不会说话,她也会小心的不去靠近他。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可现在——
陈窈做不到。
他是邵季舒啊。
是那个会为了等她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变成一个擅长扫地的学生,是那个可以吃下她做的难吃的要死的面条的邵季舒,是那个会在她无助的时候陪着她的邵季舒。
即便他不会说话,可是他温柔沈默,每一点都让陈窈觉得痛心。
又下了雪。
邵季舒在房间里看代码书,整个房间的设计很奇怪,墙壁上有很多专门为了吸收声音做的小洞,房间内安静到没有一丝声音。
房门被敲响,他擡头。
邵念站在房间门口,怯怯喊了一句:“哥哥,吃饭了。”
她长得十分瘦小,十来岁的孩子,看起来才六七岁,面色苍白,眉眼和邵季舒一点相像之处都没有。
邵季舒放下书,走出了房间,合上门时,他看了一眼床上的白熊。
那只熊又笨又呆,是前几天买的。
当时白熊躺在一堆玩具里,没有一个人想去买。
邵季舒看着那个玩具,想起了陈窈。陈窈笨的像只小白熊,又呆又蠢,能被他骗那么久。
可是小熊和陈窈不一样,它和他一样不会说话,永远不会和他说“讨厌他”。
邵季舒下了楼。
毕苪雅在餐桌上,见邵念下来了,笑盈盈的说:“念念来妈妈怀里!”
邵念一蹦一跳的跑过去,依偎在毕苪雅怀中。
邵华藏从书房出来,没说一句话,坐在餐桌上吃饭。从邵季舒不会讲话起,这个男人就几乎不在家里说半句话,就连邵念也让他觉得疲惫。
邵念有先天性心脏病,心脏衰竭,没几年活头了。
邵季舒低头吃饭,他的座位和毕苪雅隔得最远,他身边就是邵华藏。
或许是这次邵季舒在家呆的时间太久,毕苪雅心里又升起了希望,忍不住旧事重提:“邵季舒……”
邵华藏镜片后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警告意味十分浓厚。
毕苪雅不甘心,继续说:“你妹妹的心脏……”
邵华藏摔了筷子,和邵季舒一样一言不发。
毕苪雅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瘦弱的邵念在她怀里给她抹眼泪:“妈妈不哭,妈妈不哭,念念心疼。”
邵季舒又吃了几口饭,放下了碗,看向毕苪雅。
“小舒,你妹妹她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毕苪雅闭上眼,又开始哭。
邵季舒起身,走了。
邵念小,他就不小了吗?
他也才十六岁,也想活着。
邵季舒眉眼冷沈,摸了一把钥匙去车库,开了一辆蓝色跑车。
出铁门的时候,管家拦住他:“少爷,你又要去哪儿?”
邵季舒直接加速,留下引擎呜咽声。
他绕着井原市转,这座城市繁华嘈杂,人们的交谈声从车外清晰传进他耳里。护城河边有许多情侣在散步,河对面的山白了一片。
邵季舒捏紧方向盘,指骨泛白,手背青筋跳动。
今天没有阳光,傍晚时天色阴沈的仿佛末日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