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疲惫,声音都轻轻的。
原来邵季舒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他和她不一样,她是陈窈,跟着妈妈长大,无依无靠,努力的想要奋斗出一个美好的未来。邵季舒却是井原市邵家独子,一出生就在许多人人生的终点,他可望而不可即。
邵季舒并不需要她的友情,所谓的保护她,其实也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可怜她居然信以为真这么久。
说到底,她和邵季舒之间,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厢情愿。是她自己迎上去的,非要和他做什么朋友。邵季舒……又何曾正眼看过她?
他从未给过她半分尊重。
她垂眸,鼻尖微红,木木道:“我不喜欢他。”
张煜城放心了,正准备鼓起勇气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眼角馀光处,看见了隐在黑暗中的那道身影。
张煜城手插进裤兜,没有再说话刺激他。
他今天才算是知道,邵季舒对陈窈真的动了心。那么桀骜的一个人,居然肯让陈窈摸他喉结。百炼钢城绕指柔,倒也算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陈窈却说:“我讨厌他。”
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那么残忍。
在她还没明白自己感情的时候,就懵懵懂懂的对那种背叛感下了定义——“讨厌”。
这大约是她十六年来第一次这样说一个人。
张煜城看见那道身影走掉了。
“可是他明明什么都不能说啊。”陈窈声音哽咽,剔透的泪珠悬在下巴尖上,要坠不坠,可怜极了。
冷静想想,其实邵季舒什么都没有骗过她。
从头到尾一切都是她自己幻想的,他哑,他不能解释。
可他今天不是跟她说了吗。
他用行动告诉她他是个哑巴,用自己的家世告诉她,他不是陈窈可以当成朋友的人。
张煜城又说了一个自己想了很多年的念头:“我真的很怕他,就是怎么说呢,他又不会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有时候都在想,他到底有没有舌头。哎!这个吧……”
直到期末考试,陈窈都没有再见过邵季舒。
期末考试考完,陈窈把书一堆一堆的抱回家,偶尔看着对面的房门,犹豫许久都没有去敲。
成绩出来的那天,陈窈领了成绩单回家,挣扎许久,终於按响了门铃。
良久都没人来开。
陈窈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轻轻吸了吸鼻子,并不明白自己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从何而来。
邵季舒既然是邵家独子,那肯定不会在这种地方久住。他想换个学校亦或是换个新环境重新开始,其实也是一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
陈窈回家,开着电脑放电影,低头看朋友圈。
祁白晒了一份零分试卷,言尧发的是一朵种在漱口杯里的玫瑰花,尹愉心发的是和朋友喝奶茶的照片,元泽分享的是一本小说的截图。
陈窈这才明白,原来她连邵季舒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寒假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计划在井原市待几天,然后回京市和陈曼凝过年。
寒假漫长,闲来无事,陈窈在手机上找辅导班,准备补一补数学和物理。指尖在划到手语班的时候顿住。
去学手语。
她心里忽然升起这样一个念头。
冬日寒凉的阳光从书房的落地窗照在地板上,陈窈忽然想起有一次,邵季舒把她拉去医务室,给她揉手臂上的淤血。
那时他眼神怜惜又宠溺,怕弄痛她,手指都在颤。
她曾经给他剃了光头,邵季舒却也是纵容她。
陈窈点了“我要报名”,交了三千块钱报名费,就去学了手语。
手语班里的学生有的是聋哑人,听不到话,要老师反覆讲解才能学会一个词。
有的人像邵季舒一样,不会讲话。
陈窈是班上二十个学生里,唯一一个会说话的。
她学了十天的手语,脑子笨,学的慢慢吞吞,勉强能比划和看懂一些生活上的基本手语。
有一天老师教了一个词。
用手语比出来叫“听人”。
听人是用来形容听得到话的正常人的。
她身边的同学学的认真,陈窈却有点想哭。
她在这里呆了十来天,对於残疾孩子的敏感心理其实也有了一点理解。
邵季舒那么多年都没能说话,其实也未必是不想跟她做朋友。他从没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