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内共有五个市集,其中又以面向长江的南门集最繁华,食肆众多,酒店林立。洛风和刘爱道下船的码头就在附近,转了一圈扬州城之后,两人又转了回来。
和乐楼是扬州城内的大酒楼之一,同时承接住宿业务。此时洛风和刘爱道就站在和乐楼下。
刘爱道并没有问洛风为什么要放过那个小扒手,在他看来,仙师如此纯善,那个小孩子明显生活情况不好,洛风会这样做实在是太正常了。
大酒楼的小二向来有一双毒辣的眼睛,看到在酒楼外站了有一会儿的两人,评估了下两人的穿着打扮绝对是付得起钱的人,就果断堆起满脸笑走过来招揽生意。洛风和刘爱道原本就是看中了这家店,从善如流的进去休息了。
残阳如血挂在天边,映衬得天地万物都凄凉万分,正如地上两人此刻的心情。
洛阳城东,一群小混混正在拳打脚踢两个瘦小的身体,但是看似惨不忍睹的情形,实际上十下有八下被地上推来推去的两个人躲了过去。等到一个身形彪悍的男人发话了,一群人才停手。只听那男人说:“到了我手下就不是混着可以过去的,今天没交的孝敬,明天一并补上!你们该知道交不出来的后果!”放完狠话,招呼手下扬长而去。
半晌,地上的两人才爬起来,期间牵扯到了伤痛之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只听左边那个矮一些的少年哀怨道:“仲少,这日子怎么是个头啊,简直没法过了!”另一个少年语气更愤怒:“我怎么知道!拜了老大要交钱,不拜老大更过不下去!今天一天我们两个运气都不好,你是根本没找到目标,我是找到了却没偷到!他娘的,不就是一块玉嘛,系那么紧做什么!”
原来这两人是扬州城最底层的小混混,一个叫寇仲,一个叫徐子陵。前年逃荒时两人又遇上战乱,扬州相识之后一直相依为命。迫于生活拜了个老大言宽(这不忍直视的名字!),虽然被罩着,每天也要上交一定的财物,于是都成了扒手。
两个人勾肩搭背说了一阵就开始熟门熟路的拐进一个杂草丛生的废弃庄园里。整个废园都是断壁颓垣,大部分建筑物早因年久失修,风侵雨蚀丶蚁蛀虫啮下而颓败倾塌。只在一角歪歪斜斜的立着一个小石屋,同样破败不堪。穿了洞的瓦顶被几块木板盖着,勉强可以作为栖身之地。饥肠辘辘的走进破屋,坐在石床上,臀上又是一阵刺痛,两个人都唉唉地叫着,又骂起娘来:“他娘的言老大,拳拳都要命,唉!”骂了一会儿,又累又饿,抵不过倦意,都昏睡了过去。
半夜下起了小雨,卯时还不到,两个极度饥饿的小孩就被痉挛的胃叫醒了,揉着肚子爬起来找到一个破瓦罐喝了点残留的雨水,就互相挤在一起等天亮。
扬州城很准时的在卯时开了门,仿佛在一瞬间,整个扬州城活了过来。做过早课,下楼,刘爱道说起他在扬州城附近的几个朋友,准备去拜访一下,问洛风去不去,洛风来扬州本来就没有目的,索性跟着去了。结果到了地方却看到大门紧闭,一问邻居才知道原来刘爱道的好友前天出门据说要半个月才回来,于是就逛起了街市。
扬州客商云集,从城北回城西的路上,几乎都有商人。一路逛回来,洛风挑挑拣拣买了些东西。在一个药草摊子上看到了一棵蔫巴巴的辣椒,摊主偶然得到不认识,把辣椒当成稀奇的药草,结果没人买,就快死掉了。洛风买了些别的药,作无意状随意问了问,顺手就拿下了。
眼看这株辣椒就要死了,急忙掏出一瓶水淋了点上去,匆匆忙忙就往客店赶。路过一处房角时眼角的馀光瞥到了一个略眼熟的身影,也无心细看。
回到客店拾掇好辣椒,闲下来才想起刚刚看到的身影,但是一时之间只是模糊一眼。正好刘爱道气喘吁吁地进来,忙问道:“方才我经过一个角落时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但是没仔细看,道友可有见着?”刘爱道平覆了一下呼吸,无奈道:“道友走的实在快了点。角落有很多,是哪个角落?”“方才路过时听到读书声,似乎是个学堂。”“哦,你说的可是昨天那个小贼,我见他和另一个小娃娃扒在学堂墙角偷听先生讲书。”“是昨天的那个小孩吗?”洛风若有所思,这个情节貌似有点熟啊……
扬州南门市集里有许多膳食档口,其中又以老冯菜肉包子最有名。加上专管卖包子的老冯小妾贞嫂,生得花容月貌,更成了招徕生意的活招牌。
当老冯由内进的厨房托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肉包交到铺前让贞嫂售卖时,等得不耐烦的顾客纷纷抢着递钱。贞嫂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忽然从买包子的人群中探出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