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的心,这个皇帝,最好是不必做了。”
“……”
听听这话,什么叫“大逆不道”——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沉沉心下一惊,唯恐隔墙有耳,忙伸手捂住他嘴。
殊不知,他亦不过是在故意逗她罢了。
也好。
吓一吓,终于不再那么无精打采,至少有几分活气。
是以,他竟也去不挪她的手。
只任由她捂着,他在她“掌下”瓮声瓮气道:“魏峥不会允许皇权旁落丶外戚掌权。这些年来,给魏骁那点明面风光,也不过是故意做给旁人看,替他真正的‘爱子’立个箭靶子挡箭罢了。赵莽的外甥,岂可做他魏家王朝的储君。魏骁与那皇位之间,从来都差得太远,真要细数起来——他难得聪明一次,或许也只有这回。”
“这回?”
“自请出使辽西,”魏弃说,“他争来了这个机会。”
眼下辽西大乱,民怨沸腾,起兵造反,是迟早的事。
但赵明月心悦魏骁,早已立誓非君不嫁。魏骁又是赵莽的亲外甥,多年来,颇受其宠爱。赵家人便是看在赵为昭的面子上,也绝不会为难他。
魏骁此去,明面上是为求和安抚,实际上,争的是万民之心,朝臣拥立。
无论结局如何,他手中,都将多出几块足以撼动战局的砝码。
“若是赵明月愿意嫁他,到那时,情况恐将更不受控制,”魏弃说,“这想来不是那位陛下愿意看到的情况,但,他如今也没得选。让我去,只有一战;让魏骁一试,或许……尚有转圜之机。”
甚至,还能“匀”出些兵力来为他征战北疆,何乐而不为?
后头那句话,魏弃没有说出口。
沉沉听他不急不缓,将朝中事娓娓道来,心中却不由生出几分莫名的好奇。
“辽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问他,“是极富庶之地么?”
“是,也不是。”魏弃道,“至少在几十年前,那里都不过是一片沙洲。”
“辽西,自古又名沙中之国,且不提那地方,四面累受风沙侵袭,多为苦寒之地,与西面的突厥汗国,更只有一水相隔,常有蛮夷作乱,百姓苦不堪言。前朝天啓年间,只有被流放服役之人,才不得不前去长居耕田丶改良土地。地方志中亦曾记载,彼时,辽西城不为城,民倒似匪,是臭名昭着的‘恶人乡’。”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准确来说,是一位公主的出现。
百年荒芜的辽西,终于才迎来了它焕发新生的机会。
翻开辽西史志,对这位公主的极尽描绘,更是累不胜数。
【请你们相信我,这是非常宝贵的矿石——只要把它卖给驿站的商人,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吃饱饭。再也不用互相争抢,也不会再有孩子饿死。】
【我会教你们如何耕种这些土地,但首先,你们要学会怎么读懂书,认识字,我会先教你们中间的一批人,然后,由他们去做新的老师,一个教一个……到最后,你们就都能理解书上写了什么丶并且,把它教给你们的孩子们,就这样不断地传承下去。几十年后,一百年后,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吃饱饭,再也不用为了一张饼。一张……饼,就卖掉自己的孩子,杀掉别人的家人。再也不会了。】
【在这片沙漠里种上树,它们会为你们拦下肆虐的风沙,还有这些竹子,你们过来看,把它切开之后,里面便是可以饮用的泉水。不要小看这一点水。或许,日后,若你们中有人在沙漠里迷路丶干渴缺水时,这一点水,便能救下你们的命。】
【尽管辛苦,但请你们,一定要不停地播种下去。也许在我们还活着的时候,这里仍然是荒漠,但,到我们的孩子丶孙子长大之后,这里便能成为绿洲。总有一天,辽西会成为世人期许之地,后人会传诵你们亲手写下的篇章。】
【所以,还请各位,在这片土地上,不分你我丶携手共进,努力地……活下去吧。】
【只要活下去,未来与希望便会不停地出现在眼前,我会向你们证明,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挺直腰杆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她发现了一共七种,仅存于辽西的特殊矿石;改良了沙土耕种的方法,从此以后,只要在辽西的土地上,长出的瓜果,永远比别处甜美,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无法生长出同样的味道,还有,这种竹子,”魏弃拎起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那紧贴她肌肤的竹节镯,“也是经她而发现。后来的三年大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