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局再乱,只要不波及到清河那几千亩地,他们就能坐在祖堂里吟诗写书,整齐划一地发族训。”
“就这德行,你说他们会在晋阳搞事?”
“这……本王觉得有些牵强。”
赢高治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李北玄。
而李北玄虽然没有说话。
但那皱得死死的眉头,终于稍稍松动了一些。
赢高治这番话,听着不严肃,但说得不假。
清河崔氏,从来不是行动派。
而是标准的旧制守成者。
讲究血统、讲究规矩、讲究礼法。
骨子里对秩序崩坏极为厌恶。
在赢世民刚登基的那几年,很多门阀都在暗地里观望时,崔家虽然是最早站出来表态支持的,但那也不是因为忠心,而是因为不想再让天下乱起来。
本质上,崔家其实照样还是挺看不上赢家的。
就像头顶通天纹的大妈。
哪怕大清都亡了一百多年了。
再看其他地方的人,还是满满的优越感。
所以崔家会跟着赢家走,但从来不会贴太近。
但要说在晋阳煽动暴乱、勾连灾民、集结青壮、图谋造反?
这……也不是崔家干得出来的事。
不是他们的路数。
想到这里,李北玄缓缓坐回了案几后头。
片刻后,低声迟疑道:“……可刘继恩确实是陈家举荐的,而陈家……确实和崔家有关系。”
“那也许,问题就在这儿。”
赢高治双手抱胸,语气渐渐沉稳起来:“你想啊,如果有人想搞事,又不想自己暴露,那该怎么办?”
“那当然是借名头。”
“而能借的名头中,最好用、最稳妥、最没人敢深查的,当然就是崔家。”
“崔家名望高、门第正、脾气臭、又常年不涉政。”
“只要你动得巧,稍稍布个局,随便往他们身上引一下线头,别人看到只会说,哟,清河崔氏也下场了,这事怕是大了。”
“可谁会真的跑去查?谁敢查?”
“越查越乱,越查越容易惊动别的门阀。”
“所以大家都会下意识避开。”
“这……是不是正中那人的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