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南云知以为陈绎心会点外卖,结果她一骨碌爬起,从冰箱拿出鸡蛋和两盒午餐肉,走去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里探出颗脑袋:“家里只有肉和鸡蛋,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楼买。”
南云知没太大胃口:“随便做,不用下楼买。”
陈绎心把脑袋钻回去,做好两份午餐肉鸡蛋面,端走前还仔仔细细观察一番,觉得略单调,又开了瓶气泡水,切两片柠檬放里头。
“勉强对付吧,吃点东西容易睡得着。”
这是什么奇怪逻辑,南云知接过筷子问:“为什么?”
陈绎心搅拌均匀面条,神情自若:“因为血糖升高后人会犯困,难道有钱人家不教医理常识吗?”
“……”南云知抿嘴:“你好像对豪门有误会。”
陈绎心睨她一眼,低头吃面。
南云知於是更想解释了:“别人不知道,但我从小到大只学过金融和经济管理,甚至连社交都是长大去参加各种聚会合作才摸索到的,对我们来说,只要会管人管钱就好。”
因为她根本没必要知道别的,生病有私人医生,吃饭有管家佣人,她的天地就在南家,以及别的豪门之中,从前,现在,以后都会是。
起点高,眼界自然也会越来越高,有钱人唯一不懂的只是底层生活而已。
本身就在罗马的人,怎么可能理解从山沟走去罗马路上的困难重重。
陈绎心没说太多,将气泡水推到桌子中央:“吃面吧。”
但南云知其实吃不惯,礼貌性捞两口便放下筷子,很优雅地擦擦嘴,说:“我饱了。”
饭后两人坐了会,然后一觉睡到晚上十点多,陈绎心先醒,被电话震动声吵的。
“喂?”南云知还埋在被子里,她拉开阳台门走到外面。
“绎心啊。”是母亲的声音。
陈绎心平静地“嗯”了一声。
那边静默数十秒,才开口:“安心下学期升初中,我跟你叔叔的工资你是知道的,加起来就那么点,安心又想跟你一样学音乐,我们……”
陈绎心打断她:“要多少?”
“八千……可以吗?”对面讨好地补充:“等我和你叔拿到奖金会立刻还你,只是一时间没这么多钱。”
每次都同套说辞,陈绎心见怪不怪,切到微信主页转了五千过去:“只有这么多,没什么事就挂吧。”
“绎心!”
陈绎心等着她继续。
“最近好吗?天气转冷要穿多点衣服……”
陈绎心瞄一眼台历,九月末,变天早在半个月前,这声温暖送得可真“及时”。
挂断电话,回头正对上南云知潭水似的眼睛。
几缕碎丝从女人额角散落,昏暗中的脸庞朦胧婉约,有与出租屋不一致的高贵。
像幅油画,越完美越令人想要涂抹掉。
陈绎心忽如其来地,径直走向柜子,拣出指套。
她明明急吼吼粗鲁得厉害,面上却依旧保持平和,将人压在边缘往深了欺负。
直到十二点多,陈绎心起身开灯,把水递给南云知,还贴心拧开盖子,想了想,又亲自喂到对方嘴边。
南云知喉咙燥得难受,一口气喝掉半瓶才开口说话,声音冷幽幽的暗哑:“人模狗样。”
陈绎心开始只轻笑,后来又笑得肩膀发颤,惹得床上人恼羞成怒,很不文雅地踢她一脚。
那白玉般的足被陈绎心反手捉紧,拇指抚触着伤痕。
南云知不自觉颤了颤,光束使睫毛阴影烙在鼻梁间,覆盖住雨雾般的眼珠。
鼓手的手,滚烫,炙热,有莫大生命力,指腹掠过清浅不一的伤痕,像在描绘一张画布。
陈绎心描得极认真,好半晌才松开,问:“吃东西吗?”
“嗯?”南大小姐反应过来:“哦,好。”
“那换衣服出去吃。”
外面还在下小雨,陈绎心只有一把伞,走到饭馆时半边肩膀都湿透了。
然而她本人并不在意,用腿勾过椅子弯腰擦干净,示意道:“坐。”
这是家做湘菜的馆子,在众多杂乱小推车泛滥的荔景南苑中属於高档店面。
“吃什么自己看,有不辣的。”陈绎心从冰柜里拿出两瓶豆奶,扬声跟老板娘说:“套餐a。”
很快两份菜先上桌,一盆藕汤,一碟萝卜干炒腊肉,米饭还在打,於是陈绎心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