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寂野步伐忽顿:“……什么叫别管你。”
“就是让你放下我,不要管我,不要帮我。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不要总是帮我了。你回去睡觉,我会自己照顾自己。”她不想再欠江寂野人情,她谁的人情都不想欠。
“不要总是帮你……”她这是又在嫌自己多管闲事了吗?
也是,自己是挺多管闲事的,总是多管她的闲事。
陆蔓用胳膊推江寂野,借着力,把自己往他的反方向推,擡起一条腿,从江寂野托她腿窝的臂上滑脱,紧接是另一条。
江寂野怕摔了她,忙俯身,将她放於地面。
她搡开江寂野,跌跌撞撞往沙发走。
都到沙发边了,她昏昏沈沈地还没意识到,腿磕了沙发边缘,人就不受控地向着沙发栽倒进去。
江寂野眼疾手快,手伸去,一把拽住了她胳膊,把她向着自己一拉。
这次力道没控制好,让陆蔓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陆蔓眼睛半睁半闭,手摸上江寂野的胸膛,还按了按,疑惑道:“我怎么突然撞到了一堵墙。”
“一堵……墙?”江寂野眉梢一跳。
陆蔓试着推了推墙,没推动,决定绕过。
江寂野又把她拽回,气闷又无奈地看着她:“这么固执,不让我管你,可也不看看,你现在个状态,有能力照顾自己吗?”
“我有。”陆蔓咕哝。
“你没有。你现在路都走不稳了。”江寂野叹了口气,俯低身,再度将陆蔓横抱起来,抱她往房间走,“你别固执,太固执了不好。”
“说我固执,你明明也很固执。不让你管我,你还非要管。我都说了,我有能力照顾自己。”说到此,声音断了,断了几秒,她又含混迷蒙地道,“我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
“这话什么意思?”江寂野垂下眼睑,看她,“你从小到大,都没人照顾?你爸爸和妈妈呢,他们不照顾你?”
“我爸爸和妈妈,爸爸……妈妈……”陆蔓呓语般喃着这几个字,眼皮渐合闭起来,仿佛有些痛苦似的,又缩成一团,且又拱进了江寂野怀里,就好像这样挨着他,才能舒服一些。
江寂野幽深的眼眸变得愈加深暗,笼罩在陆蔓身上。
笼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迈出步伐。
他抱她走进她的房间,来至床边,俯身,小心轻缓将她往温暖柔软的床铺放。
可陆蔓不想离开他胸怀似的,在身体触到床之时,猛地向前一倾,伸出手,抱住了江寂野。
江寂野去解她的手,还不待解开,她又带着他向后倒去。
江寂野刚才只顾解她的手了,没防备,人跟着她向床铺落。
在即将压覆到她身上时,他反应了过来,忙用手撑在她肩膀两侧。
她的脸就放大在眼前,无比贴近,呼吸可闻。
他倏然蹙起了眉,视线在她过於贴近的面庞上流转。
流转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纤毫毕现的睫毛。
一根根掠过她睫毛,移向鼻梁,
顺她鼻梁,移至她灵巧的鼻尖,再向下一移,落在了她的唇。
她的唇微微张着,殷红而艳丽,很是扎人眼目。
又或者说,扎了江寂野的眼目,让他瞳孔骤然紧缩了下。
他眉头也蹙得更深了些,咬了咬槽牙,倏然直起了身,并转了开去,大踏步走出了陆蔓的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返回,因为想起还没为她盖被子。
拉过被子,从头到脚,轻轻为其盖好。
盖上被子了也还不足够,她还在发烫,任她烧下去,她可能会被烧糊涂。
不过,从她方才的一系列行为来看。她好像已经烧糊涂了。
得给她吃些退烧药,让她身上热度降下去。
山居有退烧药吗?他不知道。
问陆蔓,陆蔓不再答他话了,像昏睡了过去。
这让他又犯了难。
没有药,该怎么办?
山下倒是有药店,可这样的深夜,不用想,药店肯定还未开门。
怎么办好……
他思来想后,决定用最原始的物理降温法。
走出陆蔓房间,走进浴室,找了圈,在洗手台柜底的缝隙中,找到一个脸盆。
清洗干净,接了半盆温水,从架上拿下条洗脸巾,放进盆中,回到陆蔓房间。
脸盆放在床头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