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蔓拉开窗帘,视线投向隔壁。
隔壁沈黑一片,屋灯没有开着,也没有人踪。
奇怪。
陆蔓在窗边站立半时,转身,手伸向桌面,想拿瓶水喝。
水拿到手中,她注意到,咖啡豆被移了位置,移到了桌边。
咖啡豆下方是她的素描本,本上写有一行字。
陆蔓拿起本子,看过后明白了,江寂野已来过。
他今天有事,估计过来想跟她说,但见她睡着,留了个言,走了。
没有江寂野,陆蔓就不画了吗?
当然不会。
她又开始画纱。
江寂野意识到这点,是在他走回山上之时。
他看到山居的窗帘被拉开,窗内是熟悉的光。
这光,直到他看了会儿书,要睡觉了,都没有熄灭。
窗帘也还是开启的状态。
甚而到翌日清晨,也还是同样,保持着原先拉开的样子,内里依旧有灯亮着。
过了阵,有人走到了窗边,将窗帘拉上。
自然是陆蔓。
江寂野以为陆蔓终於要睡了,然而,灯还是亮着,被窗帘掩住,熹微,但能看出。
江寂野觉得昨天自己根本白费了一番力,还在酒吧硬生生消磨到十二点。
以往他顶多呆一小时,喝一两瓶扎啤,即会离开。
这次呆那么久,於他,是硬撑着熬过的。
期间,吧员还跑过来,兴冲冲问他:“你知不知道,那天跟你一同离开的那个女生,就那个长得特漂亮的女生,她住哪里啊,她还在不在村里?我想找她。”
他冷眸觑向吧员一眼,答道:“不知道。”
当时为什么想都没想,就答了不知道呢,连江寂野自己也觉奇怪。再想改口,已觉没必要了,反而更奇怪。
他收了思绪,也收了眼眸,不再看隔壁,继续做自己的事。
一如往常,日落收工,洗澡换衣,下山吃了个饭,返回,回老屋坐了会儿。
桌上时钟的指针到七点五十八分时,他起身,走向了山居。
这次只敲了一声门,就有人应了。
淡淡的一个字:“进。”
江寂野推门,走进去,却没看到陆蔓,转向沙发,也没有她的身影。
再转过来,才看到了客厅尽头处的陆蔓。
她盘坐在地上,低垂着头,在盯着地上绕她一圈的几幅画看。
神色不好,平时是淡冷,此刻是带阴郁的冷。
明显的低气压。
不满意。这张丶这张丶这张……陆蔓一张张把画拨开,都不满意。
只有初画的那张还觉过得去,其他统统不好。
不仅不好,反而有越画越差的趋势。
为什么会这样,越画越抓不住要领了。
她秀眉紧紧蹙成一团,心情郁悒到了极点。
可江寂野已经来了,她总不能让人家一直等着自己。
手撑地面,站起了身,去开沙发旁的灯。
“你昨天没来,我等了会儿,才看到你的字条。”陆蔓道,“其实你可以直接叫醒我,告诉我,那样更快捷。不然,我要是一直没看到字条,不是要在那里空等。”
她没问江寂野的有事,是有什么事了。
不管什么事,都是别人的私事,与她无关,她无意去打探。
“我试着叫过,没叫醒。”江寂野扯去上衣,说道。
“哦,这样,是我睡得太沈,不好意思。”说着,陆蔓走向画架,调画架旁的灯,落座。
江寂野脱去裤子,仰躺进沙发。
陆蔓看眼他的身姿,确定没问题,拿起调色板和画笔,开始画。
画得悠悠缓缓,视线也悠悠缓缓,不时落向一旁的江寂野,再转回画框。
悠缓中透出慵懒的疲倦。
其实陆蔓不只疲倦,还有些躁烦。
因那些画不好的纱,所带来的躁烦,仍在心头萦绕,且显露在眉梢。
江寂野斜侧过眼眸,幽邃地望向陆蔓,默然片刻,启了唇:“你觉得你的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陆蔓人一顿,笔锋也一顿,眼锋掀起,飘向江寂野,“你怎么每次来都要说我状态。我状态怎么了?”
“你太贯注於画画这件事,甚至都有点疯魔了,没日没夜地全在画。”江寂野蹙眉,说道,“我觉得